韓婆婆見來的人是金氏,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金氏見著她這模樣,心裏的火更大,走上前便硬生生將門推開。
韓婆子沒什麼防備,被推得一個趔趄,見著金氏要硬闖,忙說道:“姨奶奶,這裏可來不得啊。”
金氏冷笑道:“這裏是嶽家的地方,我做了嶽家這麼多年的主母,還真不知道這還有我來不得地方。”
玉香也在一邊攔著,將韓婆子推到一邊,嘴裏還說道:“韓媽媽,你可別怪玉香我忘本,您這事情做得可不對,奶奶是哪裏對不起你了,養家的例錢可一分都沒少你的,如今你反倒做出這般的事情,可知道自己是哪裏錯了。”
韓婆子雖然是個自小做活兒的,不過年紀終究已經老邁,加上金氏在場,也不敢用力阻攔。
隻得說道:“姨奶奶,這是老爺的吩咐,我老婆子也是沒有辦法啊,您可莫要將這事情怪到我頭上,而今裏麵的那位是老爺心上的人物,我老婆子鬥膽說一句,這裏是真的闖不得啊。”
金氏怒火更熾,直接上前將韓婆子推開,說道:“我是這嶽家的半個主子,今天我說要進去,誰都休想攔著我。”
走了兩步便進到了這院子裏,當年將這裏買下來的時候,尚是個廢園,裏麵也是雜亂不堪,看不出什麼來,如今裏麵打掃的幹淨,也是小橋流水,精細雅致。
金氏四處瞧了瞧,說道:“嗬,倒是個會享受的,韓婆子,老爺為了給她收拾這麼個地方,花了不少錢吧,我可沒見他對誰這麼有心過。”
韓婆子知道今天金氏這是不肯輕易罷休了,也不敢出聲,隻縮在後麵看不出臉上的情形。
走過小院,是一條長長的回廊,兩邊栽滿了不知名的花兒,如今的天氣,也細細的開了滿枝。
金氏拿手折下一枝,說道:“這往常見過家裏種些蘭草,牡丹的,卻沒見過這不長葉子的野花,可見物似主人型,都是個上不得台麵的。”
回頭看看韓婆子,低著頭也不答話,不知道這幅樣子又是哪裏惹惱了金氏,她將手中的花一摔,直接繞到花圃裏,將裏麵的花拔了幾棵出來,拔了還覺得不解氣,又踩了幾腳才算消氣。
“韓婆子,我一天沒離開嶽家,就還是這嶽家的半個主子,你莫要以為自己隨意攀附個人,就能將我趕走,莫說她懷了個什麼東西,便是真的生下來了,我的位置她也休想搶走。”
金氏氣衝衝的說完,便朝著院內衝了進去,內屋裏沒有什麼人,金氏例外翻了個遍,說道:“人呢,你那個主子去哪裏了,敢做還不敢出來見人嗎!!!”
韓婆子看了她一眼,說道:“小姐這個時辰,一般都在西邊的暖閣裏畫畫。”
金氏:“好,那我便去西邊看看,若是沒有,我就撕了你這張嘴。”
西邊的暖閣裏種滿了花,如今還沒有開,隻能見著一片青翠之色,金氏帶著滿身的怒火走進去,這暖閣裏麵空曠的很,連桌椅都少見。
往裏走了幾步,才能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兒,一個女子背對著她端坐在一張桌前,身旁放著一個銅鶴的香爐,冒著一縷縷細致的香氣。
金氏進來的步子走的不輕,那女子微微動了動,卻沒有轉過身,隻能聽到一抹輕柔的聲音說道:“韓婆婆,我不是說過,走路不要這般風風火火的嗎。”
說完便放下手中的畫筆,扶著腰慢慢的站了起來,轉身一看,見到的卻是一臉的怒容的金氏,她眼中雖有幾分驚異,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淡淡一笑,說道:“原來是姐姐過來了,怎麼也不同妹妹說一聲,好準備一下。”
這人正是白日裏見到的那個女子,此刻身上已經換了那桃粉色的杉子,新穿了一套白色的寬袖長衫,遮住了她的肚子。
如此愣了的反倒是金氏了,她怒氣衝衝的過來,滿心以為是將這女子嚇個措手不及,沒想到她反應平淡,似乎早已料到金氏會過來。
“老爺如今不在這裏,你也不必裝出這付樣子,有什麼話,咱們趁老爺來之前說清楚,你究竟是什麼人,來嶽家是想做什麼?”
女子微微一笑,微微低下頭,撫摸著肚子說道:“姐姐這話問的不對,我跟了老爺已經有兩年了,而今也有了嶽家的骨肉,既然我進了門,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您何必同我說這些話呢?”
這女子的話反倒是讓金氏有些恍惚,當年,放佛自己也曾經說過這些話,當年她不過是個嶽家買來的丫頭,後來趁著嶽重酒醉,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林月椫也曾經問過她這話,後來便成了嶽府的姨娘,直到最後林月椫去世。
沒想到最後反倒是變成了自己來問這話,當真是一報還一報了。
“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玉香輕輕的推了她一下,金氏從恍惚中清醒,當年是當年,如今這人已經連身孕都有了,是不能不防了,若不是自己偶然發現,隻怕不知道哪一日,被人騎到頭上了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