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懿接過戲本,問道:“思歸可識字?”
金思歸甜甜的笑了一下,嘴角還有個小小的酒渦,衝著他說道:“大哥請的師傅有交過,不過我懶得看,二哥哥幫我點就好啦。”
文青懿無奈的笑笑,糾正道:“錯了,不是二哥哥,是文哥哥才對。”
金思歸撅著小嘴兒說道:“我說是二哥哥就是二哥哥,你明明就是二哥哥嘛。”說完眼圈兒眼瞅著又要紅起來。
文青懿對哭叫的小孩兒最是沒轍,趕忙擺手說道:“好好好,二哥哥就二哥哥,隻要你別哭,叫三哥哥也成。”
金思歸這才破涕而笑,文青懿見著她不哭了,這才翻開戲本,上麵總共寫了五出戲,現在演的相見歡就是其中一出,講的是一對深情的戀人因為戰亂分離,幾經周折終於相伴一生的故事。
這個也是江蓀葉的保留劇目了,所以但凡這玉承歡班子出台,總會先長這出戲,另外幾部戲也算是小有名氣,不過文青懿看了看,都是講些癡男怨女的故事,他低頭看看在自己身邊笑的見眉不見眼的金思歸,心中暗道,怎麼看都像是個小孩子,還是點個開心點的劇目吧。
便問:“思歸,我們下一出看二娘傳奇好不好?”
金思歸點點頭,嬌憨的說道:“好,二哥點什麼我看什麼。”
文青懿笑了笑,將手中的戲本遞給侍立在一旁的小廝,小聲說了要看的曲目,小廝點點頭,便又快步跑了下去。
一旁照顧金思歸的王仆婦看著文青懿和金思歸的有默契的互動,捂著嘴笑道:“文管事同我家小姐可真是合得來,往常在家的時候,小姐自己一個人,便是話都說不上一句的。”
文青懿聞言說道:“我瞧著金老板很疼思歸,怎麼思歸也不愛說話嗎?”
仆婦在一旁歎了口氣,惋惜的說道:“我們家老爺自然是疼愛小姐的,不過他平時也要做生意,身邊雖然常帶著小姐,但是小姐大半時候都得自己呆著,她又不是個特別黏人的性子,時間久了,就成了這個樣子。”
文青懿摸摸金思歸的腦袋,怎麼也無法想象眼前這個甜笑的小丫頭和孤寂聯係到一起,這時外麵卻進來了一個丫鬟,說道:“小姐,外麵有兩位女客說要拜訪您,可要讓他們進來。”
金思歸聽到馬上轉頭看了看往仆婦,叫了聲:“王婆婆,怎麼辦?”
說完又往文青懿懷中靠了靠,那被喚作王婆婆的仆婦安撫的拍拍她的手,慈祥的說道:“小姐不怕,我知道你不愛見生人,我這就去打發她們走。”
說完便繞到屏風外麵,見著外麵的兩個人,先是施了一禮,又說道:“二位是有何事要見小姐?”
呂嬌容和吳氏點點頭,算是受了這禮,說道:“我們母女聽說金小姐在這樓裏做宴會,想著都是都城的人,又都是女子,便想著來見上一見,煩請這位姑姑給傳個話,就說呂中良呂將軍的後人同夫人前來拜會。”
王婆婆微微一笑,得體的說道:“實在是對不住二位貴人,今天是小姐的生日,恰巧今日也有些不舒服,所以是不見生日的,二位請回吧,若是下次有機會,小姐定然會與二位暢談。”
王婆婆的話音一落,文青懿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腳還沒沾著樓梯,就聽得呂嬌容嬌斥一聲道:“娘,我認識那個人,他是客棧的管事,他從那金小姐的屋子裏走出來了。”
文青懿停住腳步,茫然的轉過頭,左右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人,用手指著自己說:“這位小姐說的是我嗎?”
呂嬌容沒好氣的笑了一聲,說:“不是你還有誰,這倒真是開了眼了,我和我娘這樣的女客金小姐不見,反倒讓你這個男子成了入幕之賓,我看這什麼不見生人都是糊弄外邊的人的吧,在這裏偷著私會情郎才是正經。”
王婆婆聽完厲色道:“小姐請注意自己的儀態,女兒家最要緊的就是名聲,你這般搬弄是非,就不怕遭報應嗎。奴婢是個粗人,除了伺候主子,也沒見過幾個貴家小姐,今天見了您,才算是開眼了。”
呂嬌容是個被嬌慣壞了的性子,說起話來嘴上就沒個把門兒的,不過她也就是會不陰不陽的說兩句難聽的話,再厲害的也說不出口,金思歸幾歲的時候就是王婆婆一手帶大的,她對金思歸就像是自己的孫女兒一般,聽不得別人說她一句壞話,所以呂嬌容這話可以說是點了她的火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