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娘和金氏同坐在一張榻上,此刻見到楊蘭客朝她走來,再也按捺不住,從榻上跳了下去,迎到楊蘭客麵前,故作嬌嗔。
說道:“表哥,你終於來看豆娘了,幾年不見,表哥更見英俊了。不知豆娘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有沒有想念過豆娘?”
“嗬嗬,表妹貌美如花,又出身高貴,如今也得覓良緣,自該收心做人婦,蘭客身無長物,怎麼擔得起你的想念呢。”
楊蘭客看著豆娘的在他麵前搔首弄姿,心中反感不已,卻又對她毫無辦法,自己所有難聽的話都說過了,隻是這豆娘不知是不是真的聽不懂,竟然全部當成了讚美之言,悉數收下。
“豆娘,正事要緊,趕快讓你表哥看看你的臉。”
豆娘聽不懂楊蘭客的話,金氏卻明白的很,楊蘭客對她們母女厭惡至極,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還是他姑母的身份,是定然不會來的。
楊蘭客是金氏姐姐的兒子,當年金氏姐妹均是有幾分姿色的,不然也不會被嶽重娶來做妾。
隻是這金氏的姐姐卻是個不安分的,本已經與同村的人有了婚約,卻不安分,與一個大戶人家的少爺有了私情,還私定終身有了楊蘭客。
一個女子未婚生子,自然是被人唾棄的,而且她身份低微,任何一個大戶人家都不會接受這樣一個女子做當家主母的,所以楊蘭客自小便跟著母親東躲西藏,直至他四歲被托付給了金氏。
金氏雖然答應了姐姐代養,心中卻是不願意的,自己雖然嫁了嶽重,每月的例銀卻有限,還要額外養一個幾歲的孩子,這隻出不進的生意誰也不願意做。
於是便將主意打到了楊蘭客身上,每日隻許他吃兩頓飯,而且皆是按照最低等下人的份例來,楊蘭客饑一頓飽一頓的過到八歲,便被金氏打發去酒樓做小跑堂。
幸好楊蘭客的生父還不算是沒良心的,在楊蘭客十一歲的時候終於給了他母親一個妾侍的身份,楊蘭客也被接回本家,不必再被金氏虐待。
是以他對金氏,不但沒什麼情分的,反而是厭惡至極的,隻是他仍舊算是受過她的恩惠,所以有些事情楊蘭客不得不幫忙。
待那豆娘摘下麵紗,楊蘭客卻幾乎要笑出聲來。
豆娘麵盤似得臉上,一雙眼睛比黑豆大不了多少,嘴巴倒是占了大半張臉,本就是不堪入眼的容貌。如今一左一右各長了幾片紅斑,倒是更像那伏羲的八卦,陰陽臉了。
“蘭客,你表妹這臉是怎麼回事,你有把握治好嗎,要說我這女兒的臉,沒有這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是拿得出手的,也不知是不是嶽家那兩個賤人詛咒的,把我個好好的女兒,變成了個鍾無豔。”
金氏心中擔憂女兒的紅斑影響婚約,卻不知道,她那女兒,便是沒有紅斑也是個入不得眼的。
“姑母,巫蠱之言豈可盡信,若是嶽家的姐妹真有這種本事,又豈會用在表妹身上呢。表妹這病,我看多半是吃錯了東西,稍後我開兩副藥,請表妹一副外敷,一副內服,五天內基本就可以痊愈。”
楊蘭客其實早已看出這紅斑的來源,這金氏母女本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得罪人不奇怪,能想到挑女人最緊要的容貌下手,他心中倒是有幾分欣賞這下藥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