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藍被這樣的聲音嚇地抖了一下,握住筷子的手也好像沒有了力氣,嚼裏嘴裏的菜也毫無味道。
總是這樣。
總是會為了她和楚威的事情發生這樣地爭吵。
很想就這件事情對爸爸說,小事而已,為什麼要吵,也很想對繼母說,少冷嘲熱諷些不好嗎?可是,這樣的話始終卻是說不出口的。
林美嬌訕訕地看了年富強一眼,隻低下頭安靜地吃飯,不便再說什麼了。
見她不再不依不饒,年富強這才重新拿起筷子吃飯,隨便還夾了一塊大雞腿到年月藍的碗中,慈愛地笑道:“多吃一點,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學習又重,營養要跟上。”
年月藍微微一笑,夾著雞腿就咬了一口。
不管家庭關係再怎麼複雜,過得再怎麼小心翼翼,爸爸給予的溫暖依然不變。
隻有這樣就夠了。
哪怕什麼都沒有,隻要自己愛的人還關心自己,還在自己的身邊,那便沒有什麼好怕的,再難過,也會覺得溫暖。
吃過飯後,年月藍便回到房間裏寫作業,一直到她快寫完作業時,才聽到客廳裏傳來林美嬌大聲地說話聲——
“唉喲,我的小祖宗,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緊接著,是楚威不耐煩的聲音:“今天學校裏作業多,老師留我在學校裏做完了才放我回來。”
“那一定很累吧,媽媽給你熱飯,有你喜歡吃的雞腿。”
“那快點啊,我都要餓死了。”
之再說的話便全是千篇一律的關心與不耐煩,聽著這樣的言語,年月藍苦笑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媽媽被關在精神病院裏出不來,想要這樣的關懷都得不到,而有些人不用想就在身邊的關懷,卻是這樣的不屑一顧。
寫完了作業,年月藍拿出素描本來畫畫,畫筆下的人物栩栩如生,就像真人躍然出現在紙上一般,看著畫紙上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她心裏有著說不出來的愉快,便也越畫越投入了,就連有人在敲自己房間的門也沒有意識到。
年富強徑自推開門走了進來。
年月藍立刻側過頭來看,小聲叫道:“爸爸。”
年富強徑自坐到了年月藍的小床上,微微一笑,道:“明天上午爸爸就出發了,會在外地呆上一個星期的時間,你在家裏也多忍讓一點,你阿姨她也不壞,隻是護著楚威,要是對你不好,你也別放在心上,知道嗎?”
“嗯。”年月藍低低地點了點頭,即使爸爸不對她說這些,她也明白,這也是她一直在做的事情,除非真的不能忍了。
“這個周末有時間,就去看看你媽媽,你也好久沒去了,去看看她過得好不好。”說著,年富強歎了一口氣,然後拿出錢包從裏麵拿出了兩張一百的鈔票放在了年月藍的書桌上,“這兩百塊錢應該夠你花一個星期的吧?”
“爸爸,不用的,我還有錢。”年月藍咬了咬唇。
“先放著,怕學校裏要交個什麼費用,手上錢不夠的話,你肯定也不好找你阿姨要,爸爸給你,你就先拿著。”年富強離開了床邊,轉身走出了房間,臨出去時還吩咐她早點休息。
年月藍靜靜地看著擺在桌邊的兩百塊錢,緩慢地伸出去捏住,心裏卻空蕩蕩,沒有難受,沒有傷心,隻是空得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明明是兩張薄薄的紙,卻沉重得讓她拿不起來,有太多的關心與愛護都無法在繼母與楚威的麵前表示出來,而再多的溫暖也抵不過親生母親在身邊。
想要過得幸福些,為什麼,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