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睿哲工作的地方陪他(2 / 3)

不過,那個時候黛藺一定要把這個傷她太深的男人一腳踹開,繼續過幸福日子,讓自己的世界變得更加充實與快樂,開開心心;因為再觸及這份已經進入死局的感情,是不值得的。

四個小時的火車,錦城市到了,天蒙蒙亮,朝霞正在天際噴薄而出,把整個地方照得通亮。黛藺睡了一覺下車,發現新的一天又到了,而且寒風刺骨。

慕夜澈包攬全部的行李,一手拖著,另一手牽著她進出站口,來到這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城市。

這座城市在一年多的時間裏沒什麼明顯的經濟變化,但蘇市長的案子翻過來了,錦城市被迫停工的幾個重大工程裏,貪汙犯的名字正從林雅靜的嘴裏一個個念出來,其中引起軒然大波的人自然是錦城市前任市委書記鄒宗生,這位市民們眼裏為國為民的好幹部,竟然貪汙受賄包養情婦樣樣來,夥同情婦林雅靜殺人、縱火、陷害、誣蔑,喪盡天良。

蘭會所被查封了,收出無數槍支彈藥與毒粉。

林雅靜各處的房產裏,關押幾十個從各地買來的年輕女子,保險箱裏裝滿一遝一遝的現鈔與各種黑市交易合同,遊泳池的水池底下都鑲滿了黃金條……

而鄒宗生則是在逃跑途中被抓回來的,為了立功減刑,他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承認拉蘇錦豐做替死鬼,支持情婦買通監獄對蘇家斬草除根,欺瞞家中的母親、妻女,在外麵藏有無數高檔愛巢,打算休掉潑辣刻薄的原配,與女兒、情婦一起重組家庭。

同時,他也主動供出了幾個貪官的名字,這幾個貪官的名字每天在電視新聞上播報,已是全國皆知。

此刻的早間重播新聞裏,鄒宗生消瘦的臉與林雅靜冷笑的臉便又出現在大屏幕上,兩人分開報出的名字統一一致,屬真實供述,所以將對他們進行適量減刑,不立即執行槍決。

其間二審庭審上有人問林雅靜為什麼要傷害自己的親妹妹,言行舉止並不像維護自己的親人,林雅靜冷笑答道:“當年我把這個被收養的機會讓給她,是不想讓她被孤兒院賣掉去賣身,但是當我被賣掉之後,我才知道外麵的世界讓人生不如死。為了活命,我伺候過很多男人,被輾轉賣到很多地方,見過各式各樣的男人。最後我還是回到了錦城市,看到我的好妹妹不管姐姐死活,可以那麼幸運的找到一個優秀男人,而我九死一生卻遇不到。而且我這個妹妹很沒用,長到這麼大,被關在地底下被強暴就鬧自殺,輕易結束性命,而不是想辦法逃出來殺掉她養父,報複這些臭男人!”

“所以你殺掉了葉父,關押了葉素素,一方麵封住她的嘴,不準她泄露蘇錦豐手機卡的秘密;另一方麵你因為自身經曆,對妹妹的感情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對她恨鐵不成鋼,對這個世界太寒心,所以將她取而代之,打著報仇的名義,與妹妹共侍一夫?或者說你羨慕她擁有那麼多的愛,既然她不珍惜、不要,那麼你要。”

“嗬嗬,我讓依依雇人去江北大學找蘇黛藺的那一次,就提醒過大家,葉素素有姐妹、有至親,是你們不信!”林雅靜嗬嗬一笑,一段時間的關押根本沒有讓她憔悴,風采依舊,白皙如玉,“不要說‘共侍一夫’這麼難聽,我是素素的姐姐,是她的生命延伸出來的那個人,我有權利在她不爭氣的時候,幫她守住幸福!四年多前,她就因為一次強暴,決定結束生命結束這段感情,我幫她要又有何不可?”

慕夜澈帶著黛藺坐到出租車上,對於林雅靜在電視上的回答總結出了一句話:“她是一個變態的女人,想法跟正常人不太一樣,葉素素擁有這樣的姐姐,其實也挺可怕。”

黛藺則靠在沙發上,看外麵旭日東升,秀氣唇角掀起,算是回應他一個笑。

其實葉素素挺值得驕傲的,有這麼多女人為了滕睿哲,在模仿她。早年的時候,她看到葉素素穿長裙,衣袂飄飄,仙得滕睿哲移不開眼,她便也學著去穿波西米亞長裙。

之後她入獄,鄒小涵也顯山露水了,在護發上下功夫,每天悉心保養她的長發,一定照著葉素素的來,秀發飄飄,每一根青絲滑滑地飄過男人的肌膚,絲絲柔情。

再來就是林雅靜了,撿妹妹的現成便宜,一場大火將葉素素掉包,與滕睿哲在歐洲不斷分分合合。

其實,鞋合不合腳,隻有穿過了才知道,這種通過模仿葉素素的方式,隻能讓滕睿哲愛上葉素素的影子,而不是讓他愛上自己。他不會看到她自己身上吸引他的獨特地方,而是一旦出事,就會將葉素素與她拿來做對比,無法爽快的一次次做抉擇,試圖兩邊都兼顧,對兩邊都有責任,兩邊又都是朋友。

“夜澈,我是不是想多了?”她換了個姿勢躺著,側對著身旁的男子,“我為什麼總是在同一個問題上糾纏?我閉上眼睛,總是會想起他為了查出葉素素的離奇失蹤,為了包括我們母子在列的大家不被人追殺,他寧願選擇冷落我們母子,不與我接觸。這道心坎我邁不過去,因為就算他是為了保護我們母子,必須要這樣做,也應該給我一點暗示,我不是不會理解他!”

“你又在糾結。”慕夜澈也躺在座位上補眠,笑了笑:“很多事情都說不出一個前因後果來,如果你說他不事先告訴你,那你第一次不是給他摔門了,不讓他進門睡覺?如果你說他不該在為蘇市長翻案的時候關注葉素素,但葉素素確實是他的前任未婚妻,愛她比你早,葉在他們交往過程中被人離奇掉包、傷害、取代,他肯定不會無動於衷。所以我隻能說,是你們愛的不夠深,沒有深層次的溝通,你沒有足夠的魅力讓他第一時間果斷棄葉選你!當然他現在也似乎在果斷的選擇你,隻與葉素素做朋友,但傷害就是傷害了,葉素素這顆炸彈還在,不可能風平浪靜,黛藺你卻還在原地踏步,不思進取,以後若再發生這樣的事,同樣的悲劇還會上演!”

黛藺朝他蹭過來,將臉埋在他懷裏,“我們回家吧,不要說這些了。”

——

回到闊別幾日的蘇宅後,空氣比某座城市清新了幾倍,不再沉悶,不再壓抑,院子裏的花卉在爭相開放,紅黃一片,torn帶著一雙小白狗在遛狗,推著嬰兒車在花叢裏散步。

兩個寶寶肩挨肩睡在車裏,長長的睫毛緊閉著,白嫩小臉胖了一圈,粉嘴紅紅的,兩隻肉肉小拳頭蜷緊著,睡得正香。

torn告訴黛藺,龍厲自己照顧不過來了,便一個電話將她叫了來幫忙,讓她注意飲水,驗過才能衝奶粉;晚上睡覺,一定讓寶寶睡在搖籃裏,帶在身邊,拉上窗簾。

於是兩寶寶好吃好睡,養得白白胖胖,她這個阿姨卻瘦了一圈,整天掛著兩熊貓眼,睡眠不足。

“黛藺,你家的寶寶最近很調皮,一定要豎著抱,還要站大人腿上,用大眼睛看著抱他(她)的人,不然就哭給你看,或者笑給你看。”torn覺得這樣的寶寶是天才,骨骼發育特別好,這麼小就要站立,迫不及待要走路了。

黛藺抹抹汗,哭笑不得,“寶寶長大了嘛,有自己的意識了,正著抱,豎著抱,它才會舒服,而且對熟人有安全感。不過他們的骨頭那麼軟,不能讓他們長時間站立,偶爾讓他們伸伸腿還可以,但不能真站著。”

“這個我早知道了,所以他們調皮的時候,就摟著他們的小胳膊站了一下下,逗他們開心,現在睡得正香呢,剛才玩累了。”torn推著童車,帶著兩小白狗進屋,為歸家的他們打開門,“飯我也做好了,是不是很香?以後我們就過這樣的生活,偶爾我過來蹭蹭飯,抱抱寶寶,你們夫妻想出去旅遊蜜月,就給我打電話,我有的是時間照顧兩寶寶兩狗狗,學習廚藝,嘿嘿。”

——

滕睿哲繼他們之後到達錦城市,手上拎著公事包,穿著黑色大衣,重新踏上這片故土。他同樣看到了電視屏幕上的林雅靜與鄒宗生,看到這座繁華之都,到處在播報蘇錦豐當年的案子,將這一陰謀之下的錯案還原,警醒世人。

然而時間逝去,物是人非,究竟還有多少人記得當年有個蘇市長做了鄒書記的替罪羔羊,英年早逝?又有多少人記得蘇市長之女同一時間被判入獄,成為了陰謀下的犧牲品?

也許他們隻記得有個市長千金囂張跋扈,敢作敢為,卻不會深究其中緣故,漸漸淡忘。現在蘇市長的案子翻過來了,國家會給予蘇家相應的補償,讓背上罵名的蘇家恢複清譽,不再被人恥笑指點。

隻不過這樣的結局,還是讓人覺得有些悲涼。

坐車回到滕家後,他不出所料的看到滕家的大門讓大鎖給鎖了,母親隨爺爺回了北京,四處旅遊散心,偶爾去探望坐牢的父親,過來看看黛藺母子。

而門內的噴泉與人工釣魚池已然幹涸,三層六間的別墅由於無人居住,死氣沉沉,外牆舊黃。花園裏則雜草叢生,鏽跡斑駁。他昔日住過的房間,黛藺已經不可能再去爬了,一切徹底變了模樣。

他看了一眼,往蘇家的方向走,看到道路兩旁楓葉紅豔,天空湛藍,這片住宅區就似被大雨衝洗過一番,顯得那麼寧靜與幹淨。蘇家的小樓裏則傳出一聲聲笑聲,是他們一起圍桌吃飯的歡聲笑語,長大一點的謙謙和妮妮則睡醒了,在樓上嗷嗷的哭,嗓音依舊是那麼響亮清脆,越來越有自己的感官意識,懂得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懂得鬧情緒。

黛藺放下筷子跑去樓上抱寶寶,一手抱一個,站在落地窗前哄。於是她瞥見了站在樓下的他,轉身看過來,知道他是真的過來了錦城市,可能是為了集資辦廠的事,也可能是為了看孩子,一襲黑大衣,頎長高瘦站在一排紅楓樹下,望著她這個方向。——

黛藺皺了皺眉頭,抱兩寶寶走到陽台上,看著樓下的男人。

底下的男人則望著她,看到兩寶寶在她懷裏掙紮哭泣,揮舞小拳頭,吵著要奶吃。他俊朗的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的表情,一雙深黑的眼睛猶如黑色暮霧,有柔光在閃爍,輕輕掀起了唇。

他的兩個孩子在健健康康成長,從兩隻小貓咪長成了兩個白白嫩嫩的胖娃娃,雖然很調皮,百日哭,但聽著這清脆的聲音,就知道寶寶們在努力的伸展、成長,用哭笑聲表達他們的喜怒哀樂,做媽媽的乖寶寶。

隻是不知道,他們以後還認不認他這個爸爸?

一陣風過,紅燦燦的楓葉在風的吹動下“嘩嘩嘩”地輕響,葉子前仆後繼的飄落下來。風起風落,滿天飄零著紅色楓葉,從他眼前劃過。

他深邃眼眸裏的柔光在陽光底下一閃一閃,似乎笑了起來,帶一點悲涼,對他的兩個孩子揮了揮手。

兩個孩子繼續在哭,根本不知道親生父親就站在下麵,不斷往媽媽懷裏拱,嗷嗷的哭叫,看不到爸爸在對他們揮手。片刻後,慕夜澈與torn上來幫忙抱孩子了,把謙謙從黛藺手裏抱過來,將衝好的奶粉喂給小家夥吃。妮妮小公主則繼續留在媽咪懷裏,吃一口奶望一眼旁邊,好奇看著他們抿唇輕笑、刹那風華的慕叔公,對大人們能放下筷子上來陪她,感到無比的開心。

三人安頓好孩子,朝樓下望去,卻發現紅楓樹下的黑大衣身影已經不見了,對孩子們揮手的滕睿哲不知何時已離去,隻在兩排紅楓樹下留下一個遠去的黑點。

“他剛才似乎想進來看看孩子。”torn也朝這個方向望了望,有些感慨,“如果黛藺你肯點頭,他一定迫不及待的上來抱抱兩個孩子。現在對他而言,能不能抱孩子,必須經你同意。”

一旁的慕夜澈眉宇輕揚,觸了觸她,讓她別說話。

隻見黛藺凝望這個方向良久,突然轉身走回房裏,快步跑下樓梯,來到了門前的馬路上。道路上依舊楓葉飄紅,秋風卷起片片落葉,一派澄明雅潔的秋光水色,但湛藍的天空下,秋風蕭索,黑色身影在落寞遠去,黛藺站在原地,卻發現自己麵對這個背影再也追不上去,也無法再去追。

——

一年半以後。

道路兩旁的粉色小傘花再次飄滿整個錦城大學,六月炎夏到了,莘莘學子全部返校做論文答辯、拿畢業證。隻見接天蓮葉、樹蔭照水的泮池旁,青春飛揚的大四生紛紛穿著學士服,戴著學士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拍下他們在校的最後時光,歡笑聲連連。

然後等照完畢業合影照,一個穿著一身月牙白連衣裙的苗條女子抱著她的學士服神采飛揚的朝這邊走過來了,喊了一聲‘謙謙、妮妮’,清脆笑聲如銀鈴般傳過來。原來這邊有兩個一歲八個月大的粉嫩寶寶,撲閃著一雙琉璃般的大眼睛,正小手牽慕夜澈的大手,站在樹蔭下等著媽咪。

兩個寶寶粉嫩粉嫩的,圓圓的小臉蛋上嵌著一對水靈靈大眼睛,烏黑的眼珠,儼如一對黑寶石,明亮而又純潔。一張粉粉的小嘴,一雙嫩嫩的小手,尤其逗人喜愛。

此刻每一個經過此處的大四女生都會摸摸兩漂亮小家夥的小腦袋,然後再驚豔的望一眼寶寶們的爹哋慕夜澈,笑著離去。難怪兩個寶寶長的這麼漂亮,原來是爹哋的遺傳基因好,俊男美女結合生下了這對漂亮寶寶,讓她們喜愛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