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跟師父長大,我有父母,卻從未見過,因為師父說我的爸爸媽媽到了一個神仙住的地方渡假了。我小時候深信不疑,還常常纏著師父問他什麼時候我也可以去渡假,師父總是說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我現在長大了,當然明白了。
我為什麼會有師父??這個問題好白癡,我學道術的嘛~沒師父怎麼學??你自學給我看看?
小時侯老覺得我師父是聖誕老人冒充的,因為他長得太像那個白胡子老頭了!胖乎乎,滿麵紅光,濃密的白胡子,怎麼看都像是粘上去的。有一次,我趁師父睡著了後研究了半天他的胡子,先摸摸,覺得好象是真的,後輕扯一下,師父沒反應,然後我抓住一大把,還沒等我扯,師父突然翻了個身,隻聽一聲高分貝的慘叫,從此以後我就弄明白了,師父的胡子是真的,而且不能碰!弄明白的代價是五歲的我頂著水盆跪在祖師爺麵前懺悔了一天,而師父的胡子至今還有一小塊是脫的,靠他每天仔細的用兩邊的胡子遮住。
師父常常一個人在那裏感歎:“現在茅山道術都失傳了一大半啦~~~~不知道在我之後還有沒有人可以將它傳下去啊~~~~”往往這個時候我就會翻翻白眼,腹誹師父:不就是嫌棄我是個女孩,而且修道天資不高嗎?
“師父~~~~~~~~~~你說了二十年了~~~~~~~~換個台詞吧~~~~”
“薇薇,可惜你是個女孩,又太過急躁衝動,不然定可繼承我的衣缽~~~~~~~~”
有時候我也覺得太對不起師父,我太懶,師父教我念得那些希奇古怪的咒我總是第二天就忘個精光,然後就會被師父罰頂個水盆跪在祖師爺的靈位前懺悔(水盆隨著我的年齡一年比一年大),不過不要以為我什麼都沒學到,至少師父教我的那些防身功夫我學的不賴,特別是輕功,我想,我其他的學習細胞都跑來學輕功了。我逃跑起來,連師父都抓不到我。
通常這種情況發生在我闖禍後,例如“不小心”弄濕師父的靈符(因為他要拿去封印我剛剛交上的女鬼朋友),讓他沒黑狗血用(我放了那條可憐的小黑狗)等等。我常常被師父追的滿山跑,跑過我家的圍欄,我家的池塘,我家的農田,我家的果園,我家的牧場,我家的樹林,還有我家的山頭,然後有時我家的另一個山頭。總之,他老人家追不上我,等他緩過氣來,我已經回家把飯煮好了。
差點忘了說,我燒菜的手藝很不錯,而師父,燒個開水都會引發火災。
七歲以前,我們家有個廚娘的,我叫她蘭姨。她是個個子高高,腰粗臂圓的中年婦女,燒的菜可好吃了,可是經常躲在廚房裏不出來。但有一天,她在給我和師父燒了一大桌美味佳肴後就不見了。第二天,我滿廚房的找她,師父就告訴我,蘭姨投胎了,我們隻有重新找廚娘了。
可惜啊,燒的一手好菜的人難找,更何況是鬼呢?
在蘭姨走後的第三天,我終於餓的受不了了,學著蘭姨以前煮麵的樣子給自己煮了碗麵,卻被師父搶來吃了。師父從那天起就說我有煮飯天賦,他再也不用去找廚娘了。
也就因為這個原因,師父總是拿我沒辦法,至少在今天以前我仍然是這麼認為的。
“什麼????”我幾乎用茶水把自己嗆死。
“我說,你應該下山在城市裏生活。”師父慢條斯理地喝著他的竹葉青。
我簡直要說師父想餓死自己,不過我克製了一下:“師父,你學會燒菜了嗎?”泡茶的水都是我燒的。
“沒有。”師父笑眯眯的。
“那你幹嗎趕我走??”
師父慢吞吞的掏出一張黃符,低聲念了幾句符咒,黃符自燃燒盡之後,一個如煙霧般不真實的幻影人形出現在大廳中央。
“阿堇!!”我怒瞪師父,“師父你答應了我不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