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鱗甲,明光鎧,甚至還有時下就已經很常見的兩襠鎧,卓逸夫都有一些印象。現在典韋依依不舍的這個,就是一副製造粗略的魚鱗甲。
兩襠鎧已經不用多去考慮了,卓逸夫手裏就有一副高級將領才穿的兩襠鎧,這種鎧甲,隻有絕少一部分以鐵片用繩索串聯,並且繩索的結都裸露在外麵,不要說密集的羽箭落在上麵,就算兩軍相遇,對手隻要看準時機輕輕一刀,繩索必然斷裂,那時候,渾身再沒有防禦鎧甲的士兵,無論如何都衝不過敵陣去的。
卓逸夫曾經試過用兩襠鎧改成繩索串聯在內的鎧甲,但就算用兩重兩襠鎧來改造,繩索的結也會裸露在外麵,究其原因,兩襠鎧是沒有考慮繩索串聯因素的,如果強行用兩襠鎧的甲片串聯魚鱗甲或者明光鎧,或許重新考慮穿繩繩孔也可以解決,但隨著人體運動,鎧甲呆板約束人體活動的問題,卻同樣也是無法解決的了。
眾所周知,鎧甲無論如何都不能保障人全然不受傷害。最簡單舉個例子,鎧甲就算再堅固,也不能保證外界鈍器打擊到上麵還能保護裏麵的人體不受傷害。假如人被鎧甲固定在裏麵紋絲不能動,不要說在前進或者後退的過程中作出隨心所欲的動作,就連揮刀射擊恐怕都不能。
現在典韋手裏的魚鱗甲,也算是卓逸夫考慮了幾天的想法著落成成品的表現,但是這一副殘次品魚鱗甲,還沒有脫離兩襠鎧的範疇,雖然外麵綴聯的鐵片換成了鱗甲,但繩索串聯的方法還是沒有改進。
“怎麼辦?”卓逸夫在精鐵問題之外,又煩惱起這個問題來。
整整一個下午,他就在匠作營裏發了半天呆,陳青青使人來叫他回府吃飯也沒顧得上。典韋更是眼巴巴地瞅著那副鱗甲,他是個狂熱型的戰將,打仗從來不管前後左右,隻求自己殺的痛快,兩襠鎧勉強能防護前後,但左右兩側,卻是沒有辦法的。
這幅鎧甲,前後都護住了,左右也落了一層關照,十分沉重,很合他的胃口,他現在都擔心卓逸夫忽然又想起什麼古怪的問題來把這幅鎧甲給毀了。
“多好的東西啊,大哥還不滿足。”對於典韋這種大肚漢,一頓不吃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他哪裏能忍得住,從外麵叫了兩個軍士讓他們死死盯著那一副鎧甲,自己跑去火頭軍那邊弄了點吃的,樂顛顛又跑了回來,瞅著愁眉苦臉的卓逸夫心裏不斷腹誹。
掌燈的時候,匠作營裏的老工匠都忙完自己手裏的活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閑聊,有人就說起卓逸夫跑到匠作營大半天一動不動的事情,這些從劉岱手裏俘虜過來的工匠覺著很奇怪。
在這些卑微的工匠看來,能來這裏的,大部分都是和自己一樣的卑賤之人,就算一個小校,還嫌在這裏沾染晦氣呢,這個卓郡守可真古怪。
有消息靈通的撇著嘴鄙視這些沒見識的:“你們知道什麼,別看這位卓郡守現在得了平原郡,可你們想想在這四周的都什麼人。不說劉使君了,陳留的曹使君,北麵的,南麵的,還有徐州的陶刺史,哪一個不比他強大?他這是著急呢。”
依照卓逸夫的軍令,匠作營的夥食還算不錯,晚飯過後,完成任務的工匠還能分到一點濁酒,這群苦哈哈圍著圈聊著天,一邊順著分的酒多的人,談興正濃。
聽到前麵那個人嘴裏亂七八糟的說,有人就不爽了,反駁道:“你小子胡說八道,這位卓郡守自從現世以來,你們見過他吃虧麼?陳留的曹孟德是厲害,但他還不是靠著卓郡守才打下那麼大一片基業的?劉刺史本事再高,還不是三番五次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的?要我看,這位卓郡守行事跟那些人都不同,你們見過匠作營也講軍功的麼?這幾天手頭的任務幹完,咱們這裏說不定還能出了將軍呢,你說是不是啊馬老大?”
眾人都向人群中一個老實木訥的漢子看去,那漢子滿麵苦容,被風吹出了一臉的橘皮狀,眼睛裏黃澄澄的,似乎蒙上了一層金紙。別人說話,他隻安安靜靜聽著,一句話也不說。
這時候,別人都看著他,這馬老大也就慢悠悠開了口,說話聲音很低,也很慢:“倒不敢向往啥將軍的,俺們在這裏,比在劉刺史手下豈不是好的多麼。每天事情做完,人家也不差咱們一頓飯,做得好還給酒,常言道禍從口出,話還是少說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