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鍾,我和殷天宇、王翠蘭才開著三輪車返回殷村,可是剛到村口就出事了。
當時我坐在三輪車後裏,殷天宇開著三輪車,王翠蘭害怕後麵黑,就坐在了殷天宇旁邊的長座上。
眼看就要來到殷村村口時,後麵突然有一輛卡車快速的駛來,可是殷天宇好像沒有看到一樣,依然開著三輪車慢悠悠的行駛在馬路中間。這種山間的公路並不寬,後麵的卡車又大,很難從一邊超過去。
“天宇,靠邊走!”王翠蘭把嘴湊到殷天宇的耳邊大聲說道。
後麵的卡車緊跟在我們後麵,司機見路被擋住了頓時有點著急,連連按喇叭。
我本來還以為殷天宇是因為在墳地受到驚嚇,反應有點遲鈍,可是現在王翠蘭在他耳邊大喊,他也好像沒聽到一樣,頓時就感到不對勁。我仔細的看向殷天宇,隻見他雙手死死的抓住三輪車把手,正咬著牙,麵上脹的通紅,額頭上已經隱隱有細汗冒出。
過了一會,後麵的卡車終於毛躁了,突然加速想從旁邊超過去,卡車快速開了上來,眼看就要到達和三輪車一線的地方。正在這時,我眼睜睜的看著殷天宇突然轉過三輪車把,向急速駛來的卡車上撞去。
“二嬸,快幫他!”我一邊探出身子去抓三輪車把,一邊衝著前麵的王翠花大喊道。
王翠花一聽,急忙伸手抓住了三輪車把,這時我也跨過三輪車擋板來到了前麵,我們三人咬著牙,使出全身的力氣把三輪車把往一邊轉。
哢嚓嚓!三輪車把上的塑料外殼發出一陣破碎聲,車頭終於往外轉去。
我剛鬆了一口氣,轉眼一看,傍邊的卡車竟然緊跟著轉頭向我們撞來。
“哐當”一聲,卡車撞在了三輪車上,我們三人隨著慣性向前方飛出,重重的摔在堅硬的路麵上。
“小明,小心!”
正在這時,我突然聽到旁邊的殷天宇向我大叫道。我轉頭一看,身後的卡車正推著三輪車向我碾壓過來,我大吃一驚,想要往一邊翻滾躲避,可是身體根本無法動彈。我隱約看到身後有一個人影,正伸出雙手拉著我的雙腿,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蒼白的麵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我拚命的掙紮,可是一點用也沒有,那雙手就像一把鐵鉗子牢牢的把我的雙腿鉗住,眼看著我的雙腿被三輪車吞食,三輪車前輪從兩腿之間向著我的命根子上壓來,我頓時絕望了,看來這次難逃一死了。
就在我命懸一線的時刻,碾壓而來三輪車前頭突然翹起了半米高,後麵的卡車也乍然停住。
我仔細一看,卡車的前輪子被掉下來的三輪車輪胎擋住了,而三輪車的輪胎已經被壓癟,整個三輪車也被壓扁了,車身完全變了形,破碎的不成樣子了。
我身體顫抖,喘著粗氣從三輪車下踉蹌爬出來,背上已經被汗水濕透,冷風吹來一陣冰涼。就聽到王翠蘭正帶著哭腔對著殷天宇喝罵:“你小子發瘋了是不是,我讓你靠邊走你聾了!”
殷天宇一臉委屈,顫巍巍的說道:“二嬸,我剛才看到一個黑影站在我的前麵,死死的抓著三輪車把手,我怎麼轉也轉不動!”
又驚又怒的王翠蘭顯然不信,依舊怒目圓睜的瞪著殷天宇。
這時,卡車的司機也下了車,慌慌張張的走到我們三人身前,驚異的說道:“剛才我的副駕駛座上也出現了一個黑影,突然伸手拉我的方向盤,車子就衝你們撞過來了!”
王翠蘭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凝固了,片刻後才轉頭疑惑的看向我。
“二嬸,是真的,剛才我也見到了,那黑影拉住了我的雙腿,我眼看著三輪車碾壓過來,根本動不了!幸好卡車被三輪車輪胎卡住,否則我就沒命了。”我對王翠蘭說道。
殷天宇、王翠蘭和卡車司機三人麵麵相覷,眼中充滿了恐懼。
三輪車幾乎報廢了,卡車前麵的駕駛室也損壞的不輕,好在還能開,卡車司機並沒有向我們提出賠償,而是滿臉震驚的開車離開了。
我和殷天宇、王翠蘭三人徒步慢慢的向村子裏走去,誰都沒有說話,各自思考著心事,顯然都還沒從剛才的驚險中緩過神來。
我回到紮紙鋪,思緒十分混亂,於是坐在馬劄上,拿起殷天宇紮了一半的紙人接著紮起來。
一根竹篾,輕輕破開,幾張彩紙,小心裁剪,然後畫出眼鼻口耳和裝束,接下來先將竹篾紮出一個輪廓,就相當於有了紙人的骨架,再將裁剪好的彩紙用漿糊粘在輪廓上,一個黑發濃眉、白麵紅唇、栩栩如生的的紙人就紮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