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之燼與仲炎隨著侍衛行至東海神武門時,但見一個宮娥早已候在那裏。
她是烏兮宮之人,柔柔說,“十皇子妃想邀姑娘說些體己話,請妖尊就在此等候,不會費太多時辰。”
之燼點頭應好,而仲炎卻疑慮道,“方才不是講清楚了嗎,此刻她還能有什麼話。”
“許是想問些事吧,別擔憂,我去了就回。”
仲炎不好阻撓,便撇撇嘴,“那你快去快回,我不喜歡等人的。”
烏兮宮偏殿。
之燼見景璃獨身一人,身後的宮娥將門掩上。
她緩緩轉身,淚痕猶在,“勞煩姑娘了,還要與我說話。”
“王妃客氣了。”
“我想知道那孩子的事。”
景璃知道如果那女子沒有孩子,殿下的心總會有一日歸屬自己,但偏偏不盡人意。
之燼打量著她此刻的神色,盡管她努力平和,卻也藏不住無奈,甚至是一絲憤恨。青登未曾忘懷與燼尤的百年恩愛,至此,那孩子他嘴上說著不願承認,可是心裏怕是念念不忘了。
“孩子現下由茨山宮裏的嬤嬤養育。”
“我想問的是……以後呢,孩子長大之後……”
獨孤血脈中,半分妖族,半分龍族,長至如花光華,需三百年,這三百年也是她的孩子即將成年的時期。
“獨孤成年後,去留自定。”
之燼當然曉景璃在擔心什麼,若獨孤成年後來東海認爹,她這個王妃可是尷尬得很。東海之人極其注重顏麵,那時候誰都會嗔怪景璃身為王妃,竟管不好自己的夫君。也更會貶低本就位份不尊的青登,身為東海皇子,四處留情,還生下孽子。
“那你們……可會告知她生世?”
“此事我不清楚。”
若告知獨孤有這樣的生世,平白多了煩憂,難免誤了人生。她隻望獨孤無血靈,這樣也許便應不了燼尤的詛咒了。
她捂著腹部,直直跪了下去,之燼急忙說道,“王妃,不要折煞我,我擔不起。”
“過不了不久,我的孩子便會降生,我不求他富貴,隻求得殿下的疼愛……”
“他本是殿下的孩子,又怎會不得寵,我見殿下是看重他的。”之燼扶著景璃,但她不願起身。
“青登愛她的分量,遠比我想象的深,而她又亡逝,獨留一個孩子,往後……我不敢想……”她落下淚來,看著之燼,“我求你們,別讓孩子來東海。”
“我答應你,你快起來吧,你是有孕之人,莫要大悲。”她雖不知此後情形如何,但見景璃可憐,便隻好應允。
“青登本就不受龍庭重視,若是知曉他與女妖生有一子,怕是會被逐出宮去。”
“好歹也是皇子,怎會這般嚴重?”之燼一驚。
“若是她有名分,生下一子,固然無妨,可是她未名正言順地入龍宮為妾為妃。”
“青登安好,我和腹中的孩子便安好,所以,我求你,一定要對獨孤保密。”她微微俯身。
景璃這般懇求,讓她不得不承諾,“王妃,我會遵循與你的約定。”
“可……若是十皇子自己去茨山尋獨孤,那該如何?”
“姑娘放心……我會以自己和孩子的性命留住他……”她苦澀笑著。
東海邊陲之地的一座無名孤島,因一個常年被鎖在這裏的女人,而有了名字。忘島,一顆心已亡,此生終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