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南柯有所念(1 / 2)

“你的處令還未下,也不一定如我一樣的結局。”她本來冰冷的眼神,緩緩柔和。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嗎?”她見之燼依舊苦悶,淡然一語。

之燼抬眼,是的,自己想知道,因她不願說,便不敢多問。

“別哭了……”她示意之燼想聽她的故事就得擦幹眼淚。“你可知百花司神?”

之燼點頭,“我去過司神的百花宮。”

她露出左手的腕間,給之燼看那一記嫣紅花印,“我曾是百花宮中的芍藥女官,名喚餘容。”

“我也曾和這天上大多癡男怨女般,不經意愛上一個人,落了個傷痕累累的結果。”

“你愛上了誰?”之燼小心翼翼地問。

她笑了,笑得無比酸楚,長長歎息,竟像是要淚落。

之燼動容,這也許就是餘容長久心冷的死結所在吧。

“不知道他現下是否安好,興許還活著吧……我希望他活著。”

“我從前在人間的時候聽伶人唱過一支曲子,其中之意是,有個男人為了尋找曾經的情人,跋山涉水,四處打聽,走了很遠很遠的路,直到他尋到一座妖族居住的山。”

“山裏住了四隻妖怪,有兩隻很喜歡下棋,還有兩隻很喜歡吹笛,那男人急切地詢問它們怎樣才能找到一個人,它們說你把笛子吹爛,再把我們設下的棋局解開,我們就給你卜卦。”

“你為什麼要講這個故事?”她茫然。

“餘容,我知你這幾百年其實並未放下那個人,就像這曲子裏的男人一樣。”

“放下,放不下,又怎樣,不是都過去了嗎?”

之燼將故事的結局說了出來,隻見她慢慢背過身去,再默然躺在玉台上。

愛過一個人,誰能夠真正放得下,就像那水神泱亦,有無上神力,卻終究鬥不過一個情字,餘生非心死不能忘。

其實之燼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和誰講道理,隻是覺得既然愛過,既然不能忘,為什麼不能誠摯一點,至少在我們還沒有糊塗混沌之時。

之燼記得那日是珎兒見她呆在閨閣中,實在無聊,便邀她去渡仙樓聽曲子。

樓閣曼妙,庭院百花悠然,笙簫與琵琶的妙音讓人如癡如醉,戲台下座無虛席,台上一個執折扇的淡妝女子唱著纏纏綿綿,讓人難過的曲子。

之燼聽不太懂,便問正品著新開的一壇梅酒,臉頰緋紅的珎兒。

珎兒說那曲子名為《南柯》,講的是一個男人為了尋找曾經的戀人,便遠走他鄉,四處漂泊,直到來到一座叫南柯的山,那裏有四隻妖怪,兩個愛下棋,兩個愛吹笛。其實那笛聲便能讓人產生幻覺,而布下的棋局是讓人在解局中交付自己的氣運。

所以,那男人在笛聲中夢見了情人,醒來後尋著夢裏模糊的足跡,下山,口渴時,捧起清水,卻見眉目年老,麵龐衰竭,沒走幾步就死了。

那四隻得了男子壽命的妖怪,按舊習將那男子埋在樹下。誰也不曾想,第二日,那棵樹竟然開滿了桃花。

妖怪知道男子不凡,便將他挖出來,果然周身不腐,他衣袋裏那枚用粉玉做的桃花簪子,頓時腐壞,樹上的桃花也不見了。

他聽妖怪說,你是有人記掛的人,我們將氣運還給你,你便按照你的夢境去尋那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