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杳杳滄海事(1 / 2)

月滿西樓,光華流轉,人間一片燭火星辰。夜市喧囂,熱鬧不減白市,之燼與長棣吃過方才來寶居的佳肴,喝了一壺長棣存在那裏數年名為白雪紅梅的酒,他說那是他自釀的,味道雖比不得天庭玉露,卻清新純淨。

這山君長棣,沒事喜歡在人間玩樂,做些凡塵俗事,不過這樣的他讓之燼覺得真摯。

之燼像隻知了一樣,聒噪不已,這個貨攤看看,那個商戶走走,一副很沒見過世麵的模樣。

他無聲伴在她左右,不多話,毫無趣味。

她走到售賣一種稀奇小東西的貨攤前。

風韻猶存的女貨主拿著它,轉動手腕,那小東西便叮咚叮咚響個不停,真是又可愛又好玩。

“夫人這般秀美,你家孩兒定十分好看。”她將那小東西放在之燼手裏,教她怎樣把玩。

長棣在旁邊拉了拉她的衣袖,她轉頭見他臉頰在燈火的映照下,有些微紅,忙問,“怎麼了?”

“哎喲,方才沒見著你家相公,果真是翩翩佳公子呀,和夫人您呀,絕配!”

她眼裏冒著金光,嗬嗬笑著。

之燼尷尬地放下那小東西,“您真是說笑了,他不是我相公。”

憤憤然地說完那句話後,之燼急急走開了,也不知他是否跟在自己身後。

“你不知方才手中是何物?”他的表情耐人尋味。

她倒有些蒙了,能是什麼,不就是一個會出聲的可愛小東西嗎。

“那個小東西很奇怪?”

他在之燼麵前站定,幽幽道,“那東西叫撥浪鼓,是給新生兒玩的,隻有成婚有孕的婦人才會中意,你明白了嗎?”

她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快步越過他,走向前去。

好丟臉,為什麼自己老是在他麵前顏麵盡無。

前方不遠處,有很多人聚在一起,她可是超愛看熱鬧,便三步並兩步奔了過去。

看樣子好像是官差在抬人,但半道上縛輦壞了,那花子又牛高馬大的,沒人背得動,隻好等著人去取可用的來。

之燼問圍觀的人,這花子怎麼了?那人說縣令大人聽說這花子在城外染了風寒,連續幾日高熱不退,便命人將他抬到縣衙,請大夫醫治。

那花子僵硬地躺在地上,這夜深露重的,怕是又要加重病情了,她環視四周,看到一個客棧,欲跑過去,買一床被子給那花子蓋上。

長棣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早已用法術變出了一個披風,遞給她。

她很是驚訝,道了聲謝謝,便擠過人群,仔細地將披風蓋在那滿身汙穢的花子身上。

“你是何人?官家事宜,不容靠近,走開!”一個衙役上前拉我。

之燼起身,他見她是個美貌姑娘,竟有些羞澀,目光呆滯。

“謝姑娘好意,還請姑娘莫擾官家辦事。”他抱拳,微微頷首,敬意十足,應該是衙役的領頭。

她點頭,退回人群,周圍的人都看著她,她很是不好意思。

不知何時,長棣已在她身邊,輕輕一語,“無事,莫怕。”

衙役取來了新的縛輦,匆匆將花子抬走了,圍觀人群也散開了。

次日,之燼醒來,在回廊處見長棣在觀賞珎兒養的花。

昨夜珎兒未歸,因是渡仙樓的生意太好,便宿在樓裏,以前也是這樣。她出於禮節,對昨晚留宿在這裏的長棣,說著客套話,“睡得可好?”

“尚可。”他依舊看著花。

之燼心裏一直都想問他一個問題,基於剛開始不熟識,並未好意思問起。

“珎兒也是妖吧?”

他無絲毫波瀾,好似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問。

“她是我養的小鬼。”

啊,原來珎兒是隻鬼,一隻美豔絕倫,帶有仙氣的鬼。

“以後,你少來這個花圃。”他命令一般的語氣。

“我隻是……為你好。”

之燼還沒開口問為何,他便已作解釋。

“好。”

之燼來晟城已經很久了,依舊尋不得星君的半點影子,無所事事的她隻好又坐在城裏最高的屋簷上,想著辦法,眼睛又癢癢的,她知道那東西自己還是沒有。她取下手腕上的木鐲子,拽在手裏,望著天,喃喃自語,祖雲啊,為何我按著你所繪卷軸來這裏,卻依然尋不到我的星君,要是你此刻在我麵前,我一定好好揍你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