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山山頂,鄰崖宮殿,懷桑。
“你確定她是天庭之人?”他斜倚在軟塌上,手指轉著一隻玉杯,輕嗅著酒香。
女子嘴角橫生一絲冷笑,“這晟城恐怕不止一個神仙,那女子看樣子是特意下凡來尋仙的。”
“尋仙,有趣。”他放下酒杯,用手蓋住杯口示意不再添酒。
“她名喚什麼?”
“之燼,但我不知她是否隱瞞。”
“她所尋何人?”
“空塵。”
“什麼,她所尋之人是空塵?”
女子見容顏絕美的他竟有了失態,不免有些心驚,忙問:“山君,此仙可是難對付?”
山君長棣,掌晟州,鬼界王族。
空塵是火德星君,天庭主事之一,他所轄的火雲殿是人界有仙脈者升仙前唯一要去的地方,若是能過他的無極陣,便可居仙位了。
“看來天庭封鎖了此消息。”
“這空塵到底犯了何罪,會被貶下凡間?”
“天庭之人皆按天律辦事,個個無情,那桂蟬樓的月女恐怕已被折磨成了怪物。”
“月女是何人?”女子不知何時已伏在山君身側,柔弱無骨般。
山君一個巴掌打在她花容月貌的臉上,起身冷冷發話,“滾,不知禮數的東西。”
女子不怒反笑,“山君對珎兒恩重如山,珎兒不敢忘,但珎兒鬥膽求山君一事。”
“講。”,他極不耐煩。
“請山君允準珎兒完成您交代的事後,留在懷桑宮,做侍女。”
“怎麼,想接近我,還是怕自己的容顏變成死之前的鬼樣子。”他捏著她的脖子,目光陰冷。“本君告訴你,我救你隻是順道養隻新的小鬼給我辦事,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珎兒苦笑,原是她自視清高,不過是隻汙穢冤鬼,幸得山君解救,不感恩戴德卻還想接近山君求名分。
她摸著自己這張以鬼術修成的冷豔容貌,想起自己死的時候。
因是孤兒,她自小被賣於花樓習藝,直至豆蔻年華,花母讓她接客,她不從,設計逃跑。
還未出城,便被抓回,花母狠毒,將她綁在房裏,任由富老爺蹂躪。死心的她殺了老爺,用剪子毀了容逃出城,卻在山裏被醉酒的山野莽夫欺負……
本來無常已經銬了她回閻羅殿,卻被山君救下,自此她效命於山君,為他收集陽氣以供養曼陀。
晟城近來總是出案子,而死亡之人都算是有身份的,死因也是奇特,均是纏綿床榻三日後,幹枯致死,如被吸盡精魄般。
皇帝派出代天巡狩,輾轉幾日到了晟城查案。
那巡狩哪有何查案的本事,不過是會些拳腳功夫又會寫紀要文章而已。當地官員招待備至,他玩性大發,不多想,轉眼便過了半月。
“這案子是死案,能怎麼查,仵作都查不出死因。況且死的人隻是丟了性命,財物依舊完好,莫不是鬼作祟。但這要是讓朝廷知道我們以鬼魂糊弄,命還要不要?”一群烏合之眾玩弄著伶人,飲酒作樂,卻也擔心著一月之期後難回都城複命。
“怕什麼,胡大人,這事兒好辦,我這晟城花子這麼多,隨便找幾個人打傷關在牢裏,簽字畫押,把一切罪責丟在他們身上,再定一個前因後果,你拿著狀子盡管回去不就得了。”晟城縣令醉醺醺說道。
“也是,這以前有些疑案解不開,也是花子頂的,最後還是結案了。”
“行,就這樣辦,老陳啊,你趕明兒去挑兩個看著健壯的花子,押到縣衙來。”巡狩揮開布菜的侍女,拉著縣令交代,“這殺人動因就是仇富,抱怨這朝廷徭役太重。”
“這陛下啊,隻要聽誰說賦稅徭役厲害,準下令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