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時不久,包廂外便傳出了一個女子的驚叫聲,這煙花之地,女子的叫聲本是再平常不過,但這一聲卻喊的異常驚心動魄,而且其中帶著極度的悲憤,已經超脫了魚水之歡的成果範疇。
“救命啊……救命啊……”緊接著,又是那個女子連綿的求救。而且這個聲音,趙淩宇越聽越覺得耳熟,忽的心中一動,這不正是秋月的聲音嗎?他昨日去官衙接受委任,這秋月還在一旁彈唱了一曲。
李克用和蒲世仁都皺起眉頭,卻也不出去看看,還裝作無事,要敬趙淩宇一杯酒。
趙淩宇冷臉對著李克用:“你爹的風月樓有人鬧事?你都不出去看看?”
李克用幹笑說道:“無非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讓樓裏的管事們去處理吧。”
趙淩宇又冷冷看著蒲世仁:“外麵有人在叫‘救命’,你這個縣令之子也要當作沒聽見?”
“這……”蒲世仁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們不管,我管!”
趙淩宇走出包廂,隻見那通往三層的紅漆樓梯上,一個赤臂的紋身壯漢,正在奮力的將秋月往三樓上拉,而披頭散發的秋月卻死活不從,雙手死死的抱著樓梯上的扶手,就是不鬆手。
樓中之人都怔怔的看著這一幕,那壯漢隻覺的自己一個大男人,居然連一個小姑娘都收拾不了,又被眾人看在眼裏,簡直是丟臉丟到家了,於是眼中一狠,一腳踢到秋月腰上。
“撲通,撲通,撲通……”秋月順著樓梯,從三樓滾到了二樓,渾身傷痕累累,更是口吐鮮血。
那壯漢憋紅了臉,對著秋月吼道:“你個賤貨,真當老子不敢打你?你若再不回去,大不了被老爺罵一頓,老子今天也要把你給打死!”
幾步塌下樓梯,抓起秋月的衣領:“回不回去?!”
“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求求你,就給我半個時辰,我一定會回來的,再晚就來不及了!”秋月的臉上血淚劇下,苦苦的哀求著。
“好好好!你既然這麼想逃出這風月樓!那我就把你打死!再叫人把你抬出去!”
那壯漢的威嚴受到了青樓女子的挑釁,也是怒不可解,抬起碩大的拳頭就要往秋月的臉上轟去,忽又覺得詫異,自己的拳頭還沒有打中,另一個拳頭卻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臉前,遮蔽了他的雙眼。
“嘭!”的一聲,壯漢被轟飛到樓梯上,那通往三層的樓梯都被衝壓的破碎不堪。
秋月怔怔的抬起頭來,看到了趙淩宇,眼睛裏閃爍起希望的光芒,剛想說什麼,卻看到蒲世仁與李克用兩人,正在朝著這邊走來,當即臉上又充滿了恐懼,閉口不敢言。
李克用賠笑說道:“忌辰大哥,我們這風月樓的事,還是讓我們風月樓自己來處理吧……”
秋月無比可憐的看著趙淩宇,微微顫抖著搖頭,趙淩宇看著她這狼狽的模樣,想起林染塵那個小姑娘,天天抱著彩陶泥人,還惦記這個女子的樣子,心裏不由的也有些觸動,便冷聲說道:“她隻是想出去半個時辰而已!你們這是做甚?!難道妓女就沒有自由了嗎?”
“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這風月樓的妓女,確實沒有自由。”當然,李克用自是不敢當著趙淩宇的麵將這話說出來,唯有陪笑著說:“我看秋月也傷的不輕,不如今天我先安排她去醫治,明天再放她一整天的休息,她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您看,這樣行吧?”
趙淩宇看向秋月,秋月依舊微微搖頭,趙淩宇揮手說道:“不必了!今天我來做這個主,你盡管出去,我看誰敢攔你!”
秋月欣喜無比,也顧不得披頭散發,渾身血跡髒兮的樣子,趕緊就朝著風月樓外跑去,趙淩宇坐鎮於此,當真也再沒有人敢攔,隻是她這番醜陋模樣,卻讓這風月樓中很多嫖客痛碎了心,怕是以後也不想再點她了。
而狂奔的秋月,眼中閃爍的神彩,卻好像重新獲得了靈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