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宇與紅鸞已是在這片樹海中,向南走了六日,每日餐風飲露,身子都疲憊了好許,但依舊看不見樹林的盡頭。
好不容易找到一處湖泊,紅鸞實在是憋不住,便要到湖中去清洗身子,命令趙淩宇背對著她,守在湖邊替她把關。
隻是這浩瀚樹林,連尋常野獸都極少遇到,更別提有什麼人了,趙淩宇閑得無趣,身後少女的戲水之聲,又難免撩的他心馳神往,好想偷摸著回頭往上一眼,剛剛撇一點角度,紅鸞的警告之聲就嚴厲傳來。
“不許轉過頭來!好好替本小姐把關!”
趙淩宇脖子一緊,又無辜的妄想深深的樹林。
其實紅鸞整個果體都沉進湖裏,趙淩宇轉過頭來也看不見什麼,但她偏生要這樣逗著他玩,隻覺得相當有趣,忽的又想起自己,在趙淩宇昏迷的時候,不僅親過他,還將他的身子看個幹淨,隻覺的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甜蜜。
趙淩宇送她的碧綠珠子,在陽光下倒是不怎麼顯光,看起來和普通珠子也沒有什麼區別,紅鸞研究了幾天,也不知道究竟要怎麼,它才會向初次那般散放耀眼的光芒。不過這樣也好,紅鸞用紅繩將珠子套起,掛在頸脖上,也不會顯得那麼異常。
此刻將珠子拿在手中,自然是更加的喜歡,心下想到,她和趙淩宇相約一同前往聖母宮,不過聖母宮究竟在哪兒也沒人知道,要是能和他就這麼一直尋找下去,也不錯……
想到此處,紅鸞忽的又沉下臉來,眼中藏著諸多心事。
這幾日以來,趙淩宇倒是在趕路的同時,也並沒有閑著,自從‘天泉晨星功’修煉至第一重,趙淩宇便深深的覺得自己的修為大有突破凝液中期,達到凝液後期之勢,但每每在自己的星路天梯上往上攀登,卻總是卡在最後一層石階之上,步子怎麼也邁不上去,卻又不知為何。
趙淩宇攤開手掌,一顆水珠浮於手心,隻見這水珠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射下更是散發出淡淡的彩光,極像一顆真實的珍珠。
趙淩宇手掌揮出,那粒珠水在空中拋出一道弧線,直朝著一根枯落的樹枝而去。
“天降甘露亦成靈,救苦蒼生菩提心。”
隨著趙淩宇念出這第一重的口訣,珠水落在那枯枝之上,隻見那原本枯死毫無生機的斷枝,竟是在那珠水侵透之處,又是突生出一株小小的苗牙。
趙淩宇看著那苗牙,輕輕笑了。
就在此時,一隻小黑豬從草叢中鑽出,看到那根青嫩的苗牙,眼饞的便跑了過去,一口咬斷,在嘴巴中“吧嗒吧嗒”的咀嚼兩下,吞進肚子。
趙淩宇眼中一絲怒火閃過,站起身來,眼睛緊鎖那小小野豬。野豬或是感覺到了殺機,這才轉過頭來,發現了那龐大的人類,頓時驚慌的轉身逃走,但隻是剛剛起了這個念頭,就被趙淩宇一把抓在手中,隻能驚恐的亂叫。
“你這畜生!萌芽才剛剛生起!你也下得了嘴!那我現在就以牙還牙,把你烤了,當作今天的晚餐!”
小野豬像是聽懂了,在趙淩宇手中掙紮的更加厲害,扯著喉嚨撕心裂肺的吼叫著。
紅鸞從湖中走出,穿戴好衣服,走到趙淩宇身後,拍了拍他肩膀,說道:“你幹嘛呢?這小家夥還不夠你一個人吃的,把它放了吧。”
“可是……”
“趙淩宇,你不覺得現在的你,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嗎?”
紅鸞認真的看著趙淩宇的臉,好似要將他研究個通透,看的趙淩宇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問道:“有什麼不同的,我還不是我。”
“以前的你可沒有這麼重的殺心。你還記得你自己一個人,第一次親手殺人的感受嗎?就那陳山,我記得那會兒,他可是害怕的渾身發抖,看見血就嘔吐。”
“那是人,怎能和畜生相比。”
紅鸞笑了笑:“其實在鬼修眼裏,人和畜生,都是一副軀體,外加一個靈魂。從本質上來說,人和畜生是沒有區別的。就好比你們東郡的佛門,殺人或是殺動物,其實都是同樣的罪過,都屬於殺生。”
趙淩宇看著手中驚恐無比的小野豬,憂憂說道:“你是說我現在,殺心越來越重了嗎?”
紅鸞點了點,接著說道:“不過這也是修行之道上必不可少的過程,你也不必自責,隻是不要讓這殺伐之意,迷失了你的本心才好。”
趙淩宇若有所思,將小野豬拋下,野豬翻滾幾圈,便倉惶的鑽進了草叢。
這段時間,其實趙淩宇在修行之道上接觸最多的就是火,無論‘離火’本身,還是‘火焰刀’‘疾風火箭’等法術,都有著極強的破壞性,火的特性,也在於毀滅。燃起心中的怒火,充滿力量的同時,也充斥著想要毀滅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