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臨近,紅鸞哪有心思教趙淩宇禦風術,隻是抱著他疾飛。
飛過蒼鬆林,飛過雁池,飛過天境,眼看就要脫離千歲山脈,一直在身後緊墜著兩人的那個身影速度忽然快了一倍,終於將兩人截住。
紅鸞飄飛落地,將趙淩宇輕輕放下,然後捏著雙拳,與半空中的那人隔空對峙。
那長老麵目清矍,頭發半白,雙眼有若鷹隼般銳利,他盯著兩人,麵無表情。
“陳長老,是您。”
長老陳立身,或許是聖母祠唯一還把趙淩宇當人看的長者了。陳立身不苟言笑,與趙淩宇並無私交,但此人光明磊落,眼裏容不得沙子,尤其欽佩趙清越,在現今的聖母祠,也算是一個異類。
陳立身麵容冷峻,聲音也很冷漠:
“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你叔父失蹤前,曾經說過要去聖母宮。”說完,他身形閃動,向著來時的方向飛去。
紅鸞捏著的拳頭鬆了下來,趙淩宇朝著那個方向行禮作揖,陳長老的聲音遙遙傳來:“小王八蛋還不快逃,難道要等莫不成親自追上你們不成。”
“陳長老,莫長老這是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貪欲……”
陳立身已經遠去,兩人不在耽擱,向著反方向離去。
翻過數座山嶺,繞過兩座聖母祠統轄的城池,一路向西。
途中沒有遇上追襲,畢竟五年一度的大典將至,而莫不成將在大典上榮登大長老寶座,他不可能舍西瓜而撿芝麻,而長老之外的人物追上來也是無用,既追不上,又不是紅鸞的對手。
一路上,經過反複的推演,趙淩宇幾乎已經猜出了,在他昏迷的這段時日,聖母祠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
陳立身提到了貪欲,很顯然,那莫不成多半是覺得他趙淩宇身懷重寶。
趙淩宇閉上眼睛,牙關緊咬,忽然對著天空一聲大喝:
“我不服!”
是的,在遭遇諸多惡意對待之後,仍然舍身忘死要和聖母祠共存亡,並機緣巧合滅殺妖修頭領,最後卻令莫不成生出奸邪之念,任誰都不服。
這個世界終究是要實力說話的。
連番的打壓,連番的欺壓,連番的生死險境,讓趙淩宇的心思有了一些變化。還從來沒有哪一刻,如他現在這般想要修煉、想要變強。
在路上,他跟隨紅鸞學會了禦風術,還有傳音、神識運用、真元療傷術等眾多的小術法。
在路上,他向紅鸞詢問了很多修行知識,以及紅鸞自己的修煉心得。
在路上,他聽紅鸞講述了很多修煉界的曆史,包括各門各派各勢力的介紹,一些知名人物的野史、軼事,還有各種修行專用用的名詞、術語。
這兩月來,他就像一個剛剛發現新世界的孩童,對修煉的一切充滿著無知的好奇,想盡一切可能汲取養分。
已是兩月。
……
一處橫亙千裏的蒼山,林翠雲深,一條清澈的小溪流逶迤來去,從山腰盤旋而下。下遊的盡頭處彙聚成河,河水平靜流淌,將一座城池拱衛其間。城關的門樓上,白雲城三字銀鉤鐵畫。
白雲城下白雲河,白雲溪上白雲山。
趙淩宇與紅鸞站在白雲山上,視線順著白雲溪遠眺城樓。
紅鸞修為不凡,趙淩宇則擁有星辰之眼,極遠的距離並不能妨礙他們的視線,城樓內,鱗次櫛比的建築,人流攢動的坊市,華麗高貴的車輦……種種景象,都在昭示著白雲城的繁華。
已經兩月過去,一路野味為食,大地做枕,星辰當被,這樣的生活初時有趣,但久而久之卻未必好受。原本到了這樣一座繁華之城,兩人多少應該高興才是,然而,紅鸞和趙淩宇此刻的眼神中隻有嚴肅、鄭重、慎重…..總之,見不到欣喜。
因為,白雲城是東郡的土著妖修的城池。
世代久居東郡的妖修早與人類交好,多年來和睦共處,但是自聖母沉睡,這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沒有了聖母的注視,妖族不羈狂放的本性慢慢流露,加之北涼妖族對東郡的多方滲透,現在的本土妖族,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打交道。
但是他們沒有選擇,根據聖母令的羅盤指引,白雲城是去往聖母宮的必經之路。
紅鸞千辛萬苦搶奪令牌就是為了去聖母宮,而趙淩宇聽了陳長老的話,更是要去聖母宮,因為這是尋找叔父的唯一線索。
更重要的是,白雲城裏有趙淩宇想要的補給。
那是可以幫助他突破第一階星路的重要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