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本性初顯(1 / 2)

很久以前,夾枯山來了一戶人家,他們住了下來。後來,山上除了原有的村民外再沒有進入過陌生人。夾枯山就這樣寧靜溫婉的融入山河之間,默不作聲。

“我要下山。”

“不準!”

“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能見任何人!”

“因為你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我從來都是在您的掌控之下,我覺得我……我就像是一隻井底之蛙!”

“柯兒,這其實是對你好的安排,等到你再大一點我會為你選一位最優秀的夫婿,你們就可以在這山上幸福美滿的過一生!”

“父親!您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柯兒!”沈鶴峰語氣陰沉下來,“我做的最錯誤的事就是放任了你的思想。

“爹,”她走近他,“我的一生,是不可以就這樣被您決定的。”說完,她跑開了。

“清平莊”沈柯回頭望了一下門口的大匾,“總有一天我會擺脫這裏的!”

林間的小石路幽幽長長,在陽光的照耀下,去向更加明晰。我才不要走沒有一點懸念的路,沈柯憤憤的想,“豬豬,今天我們偏不走這裏。”說著,就朝路旁邊密林深處大步邁去。

在日月山住了十七年,不知道原來穿過槐樹林,竟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楓樹。正值春天,小楓樹的葉子是嫩綠的,明媚的陽光撒進林中,照在樹上,“好美啊!”置身於楓海的沈柯感歎道。無邊無際的充滿活力的小樹們吐露著希望的氣息,她在那裏自由自在的圍繞一棵又一棵楓樹轉,張開雙臂,**的享受這無比快樂的時刻。

“你高興嗎?豬豬。”她坐下來,靠著一棵楓樹,她的狗還在雀躍的奔跑。沈柯半睜眼用手指在天空慢慢畫,“陽……光……”

“好久沒這麼開心了,你知道嗎,這裏的空氣是整座山上最自由的。豬豬,我喜歡這裏,以後這個小林子就是我們的秘密啦!”

“你看你,高興地這個樣子。嘿嘿,傻不傻呀。”她輕輕揉揉豬豬的脖子,然後攬過來,用額頭蹭它頭上的毛,她很享受這個時刻。“唉~”她突然睜開眼睛,怔怔的看豬豬,“我每天都跟你說這麼多人話,你到底懂不懂啊?啊~懂不懂?嘿,說你呢!這樣,你要是懂點人事兒,你就點個頭。哎,你……握個手也行。”豬豬無動於衷,東張西望,不理她。

“你個笨狗,還明不明白你的身份,叫你豬還真把智商降下去了?再瞪,還不讓人說了!”豬豬瞟了一眼她,走開了。

“哎”她指著已經跑遠的狗,“你剛才什麼眼神,蔑視,**裸的蔑視我。你給我回來,說清楚,回來聽見沒有。”此時,豬豬已經不見蹤影。

當大地回春,萬物複蘇的時候,整個伏崖還是一如既往的寒冷、黑暗。起起伏伏的山川一望無際,所有的岩石和枯木都像燒焦的人骨漫山遍野。伏崖的天從來沒有亮過,因為總有鋪天蓋地的烏雲占領天空每一寸縫隙,這裏沒有顏色,或者隻有一個顏色——黑。如果人間有背麵的話,那麼伏崖就是了。人間有多繁華,它就有多荒涼,春天有多鮮嫩,它就有多腐爛,陽光有多明媚,它就有多陰暗。這裏,是被人遺忘的地方,人們忘記了用人情去嗬護它,所以,這裏沒有生命的跡象,沒有人情的溫度。

他,站在崖邊,雙手放在背後。安靜,方圓幾十裏不曾飛過一隻烏鴉,一隻禿鷲。仿佛風也是安靜的,盡管再冰,也沒有聲音,而且似乎已經融入了這片環境。風,成了黑色。

那烏黑的發究竟有多重,從銀色發冠垂出,在風中紋絲不動。長長的白袍遮住他高大的身軀,僅是一個背影就讓所有人心生寒意,包括他的弟弟——獨孤藎臣。他有八年沒有見過大哥的臉了,每一次見麵,都像現在這樣,牆一樣的背,屍體一樣的聲音。

“大哥。”

飄渺寒雲裏那人,微微側了下臉。

“我已經打點好了一切。”

“好。”

獨孤藎臣遲遲不肯離去,畏懼,讓他每一次欲言又止。

三月的天到底還是那麼脆弱,不知道潛伏在哪裏的寒風又突然冒出來,狠狠的給了獨孤藎臣一個耳光。他獨自走在下山的路上,到處都是枯萎的灰色,風起時,骨灰一般的霧層層飄去,像是又要到哪裏去尋找噩耗。

獨孤藎臣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從來都是大哥的奴仆,言聽計從,說一不二,但是他心甘情願,因為大哥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是可以讓他為之去死的人。在獨孤藎臣心裏,與其說是兄弟,不如說是父子,從小大哥把他帶大,沒有多少溫暖,但至少他現在長大成人了。報答之恩是一輩子也還不清的。何況大哥大藎臣十一歲,在四歲時,模糊的記憶裏,流落街頭卻依然與他牽手的也隻是個十五歲的孩子。想到這裏,獨孤藎臣更加堅定了對大哥誓死效忠的信念,願意為他一生付出,效力。可是,他內心深處始終有個缺口,隱藏著,不讓任何人看見,包括他最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