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幾句,他不再看周靖軒,隻是神色黯然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為什麼?”周靖軒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著:“師父,以後靖軒都聽你的!你說靖軒不好,靖軒還可以改!隻求您不要趕靖軒走,好嗎?”
石仲竹過來和其他學子幾次想扶起周靖軒,都沒有扶起來。
見師父久久不出來,周靖軒站起來把眼淚一擦,就讓石仲竹去收拾行李,他們好立即離開書院。
那些母親買的笨重的東西是帶不走的,石仲竹隻收拾了些兩人的換洗衣物,卻也裝了滿滿一大包。其它的就委托夫子們暫時替他們代管了。
見他們出了房門,其他學子紛紛圍攏過來,問他們將要去往哪裏?
在這些同窗的心裏,這周靖軒就像個孤兒一樣,一年四季就寄身在書院,除了他那個神秘的娘外,也不見有任何人來探望過他們。
見大家這麼熱情,曾經嬉皮笑臉的周靖軒也難過起來,他摟著幾個同窗的肩膀:“你們別擔心我了。倒是你們,以後金榜題名的時候,可一定要記著我呀?
反正我是沒那個命了,但我有你們這些朋友,就跟我自己高中是一樣的!”
周古十歎氣走過來:“靖軒!你和仲竹要不就先住到我那裏去?”
周靖軒沉默著搖搖頭,隨即恭恭敬敬的給各位夫子磕了幾個頭,就帶著石仲竹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書院。
路邊不知名的小花小草,拚命地鑽出地磚的縫隙,好奇地盯著眼前的一切。
路上的行人腳步匆匆,間或有嬉戲哭鬧的孩童,蹦蹦跳跳地奔向母親溫暖的懷抱。
周靖軒的心裏卻像天空一樣灰蒙蒙的,沒有陽光,亦沒有風雨。
眼前的一切與他無關。
此時的他內心早已一片淒涼:除了書院,哪兒才是自己的家?
見周靖軒像具行屍走肉一樣地遊蕩著,跟在後麵的石仲竹將肩上的包著行李包袱往上提了提,終於忍不住,小聲提議著:“要不,咱們去城隍廟裏先安著身吧!等夫人找過來咱們就回家。”
雖然三月裏的天還沒有熱起來,可是背著這麼一大包東西,還是挺沉重的,他的額頭上早已密密泌出了一層細汗來。
石仲竹嘴裏的那間位於城西廢棄的城隍廟裏,曾經住著的都是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一開始是叫花子,可是現在卻淨是些小蝥賊,或者殺手什麼的!一直是眾夫子眼中的下流肮髒之地!
而朝廷則會不定期的清理城中的流浪者,所以當初的那群叫花子早就被趕出了京城。
聽到石仲竹開口,周靖軒這才回過神來。
隨即挑起眉尖將石仲竹定定地盯了老半天,隻看得他心裏發毛,手足無措的。這才轉身皺著眉頭,回頭漫無目的地繼續向前走去。
石仲竹再也不敢說話了,他知道周靖軒過的雖然是寄人籬下的生活,可他一向心高氣傲的。
在周靖軒眼裏,既然夫子說聖人不喜歡那裏,那他一定是不屑進入這種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