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實說的過兩天把事情辦了,陳劍書一開始還以為,‘過兩天’是一個數量虛詞,意思是過一段時間,沒想到梁秋實說的居然是實詞,兩天就是兩天,沒多沒少!
陳劍書真的是過兩天就要當新郎了。
不,現在已經過了子時,他是明兒就要當新郎了,徐雪意明天就要嫁給他了。
陳劍書坐在家主之位上發呆,而他的那些仆人、婢女也不敢去睡,這三更時分,一個個站在大廳裏,就等著家主的指示。
陳劍書慎慎地看著一張張陌生的麵孔,良久才反應過來,揮了揮手,道:“你們不用管我,都去睡吧!”
陳劍書都發話了,但是那些仆人、婢女都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去睡覺,這些人都經過專業的訓練,規矩他們都記到滾瓜爛熟,家主不睡,他們是絕對不敢睡的。
一個領頭的婢女,上前跟陳劍書道:“老爺,時候不早了,要不奴婢給您準備就寢吧!”
“老爺?”陳劍書愣了愣,然後哈哈大笑,他還有一個多月才十六歲,這就成老爺了?他看過最荒謬的故事,最荒誕的劇情,都沒有他今天所經曆的奇怪。
“你們不用害怕壞了規矩,也不用擔心我生氣,我就是一家之主,這家裏的規矩由我說了算。你們去睡吧,再不滾蛋,老子讓你們全部脫光了,圍著京師跑!”
陳劍書說到這個份上,那些仆人婢女才一個個猶猶豫豫,各自回去睡了。
這大廳裏,依然燈火通明,但是卻空蕩蕩的,總覺得少了什麼,這下陳劍書才想起,苟小雲那野丫頭,在醉生夢死的時候就沒有跟著過來。
陳劍書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了醉生夢死,這才發現,苟小雲那丫頭一直在房間裏邊沒有出來,而本明這小和尚,就一直在房間的門外守候著,不知所措。
“怎麼了?”陳劍書問本明。
“小雲施主她,一直在裏邊哭……”
本明看陳劍書的眼神,似乎有些古怪,極不明顯,但是卻帶著一絲絲的嫉妒與及不友善。這情緒壓抑得極好,基本沒流露出來多少。
但是負麵情緒這種東西,越是壓製,爆發的時候,破壞力就越巨大。
陳劍書不是木訥之人,他算是知道了,這野丫頭其實心裏,一直都是喜歡自己的,不然也不會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婚事,而躲在房間裏哭。
她原來……
陳劍書的心中,有些竊喜,也有點心疼。
陳劍書讓本明回房間,可是本明臉上卻寫滿了不願意,知道陳劍書狠狠地敲了他的小光頭五下,又好言相勸了一番,他這才依依不舍地回房。
勸走了本明,陳劍書才敲了敲門,用請求的語氣說道:“小苟,你開門吧。”
換了是過往,陳劍書絕對會一腳踹開門,直接走進去,但是今夜,他卻不願意這麼做,雖然苟小雲神魂被拘役,無法違背他的命令,這跟踢門而入,本質上並無區別,都是強行讓苟小雲開門。但是他還是選擇了這種請求開門的方式。
苟小雲開了門,她那圓滾滾,烏溜溜的大眼睛不圓也不黑了,因為她的眼睛,都已經哭得紅腫了。
她開了門,慎慎地看著陳劍書,那眼淚突然又如同缺堤的洪水,一湧而出。
“主人,您成親,我該是高興才對,我該幫你準備才對,但是,我這裏好疼!”
苟小雲所指的地方,是心髒的位置。
換了是往日的陳劍書,他絕對會說‘哪裏疼,主人幫你揉一揉就不疼了’,可是今日,一切都顯得那麼不正常。
陳劍書居然沒有趁著這個機會占苟小雲的便宜,而是輕輕地,溫柔地摸了摸苟小雲的腦袋,道:“傻小苟,你是我的小苟,我當日收你的時候,就說了,你欠我的,得用一輩子來還,你這輩子都是我的小苟,誰都代替不了!”
“可是,主人的妻子,是郡主,我聽著就覺得害怕,總覺得她會趕走我,主人有了妻子,也會不要我,嗚嗚嗚……”
陳劍書本來手就放在苟小雲的頭上,這下便順勢撫摸著她的臉龐,用雙手把她拉進自己,然後輕輕地親吻了苟小雲的額頭一下,笑道:“誰都不可以把你從我身邊趕走,就算是我的妻子也不可以,而且你不用害怕那個靈慧郡主,她就是徐雪意,你還記得徐雪意吧?”
聽見這個名字,苟小雲推開了陳劍書,瞪大了紅腫的眼睛,不可思議地叫道:“啥,主人你那個時候就跟她勾搭上啦?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陳劍書板著臉,罵道:“誰教你說勾搭這詞的,沒規矩,掌嘴!”
苟小雲輕輕地打了自己的臉蛋兒一下,然後看著陳劍書,二人四目交投,相對無言,良久,陳劍書笑了,苟小雲也笑了,咯咯地笑得很大聲。
可是隔壁房間的那個光頭,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