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說到這裏,她緊握陳劍書的那隻手,不自主地顫抖,陳劍書能夠感受到,她的手心裏,有汗。
白曦看著陳劍書,看了良久,看得陳劍書心裏發毛,終於陳劍書承受不住白曦那奇怪的目光,怯生生地說道:“姐姐,你想說什麼就說……你這樣,我難受!”
隻要白曦不發脾氣,陳劍書倒是不怕這位天妖,可是白曦發起脾氣來,毫無征兆可言,她前一刻可以笑眯眯的,後一刻就會要人命。她現在的表情眼神,給人的感覺就是模棱兩可,不知是好還是壞。
陳劍書的手還被她抓著,她突然鬧情緒,把手掰斷那怎麼辦?所以,白曦這樣看著陳劍書,讓他覺得十分難受。
白曦笑了笑,道:“我是想,我其實很羨慕你,也很佩服你!”
“啊?”陳劍書十分驚訝,道:“我一無修為,二無地位,剛剛發了財,也是搶來的,有什麼好羨慕的?”
“你知道嗎?我的一生,注定要奉獻給妖族的所有族人,沒有半點自由,背負著全族上下的期許,在所有族人的目光關注下長大,真的很累,很痛苦!我羨慕你可以自由地做自己的事情,可以有自己的夢想,這些都是我無法奢望的東西。
我除了佩服你書寫得好,更佩服你率性而為,不畏天地,不懼強權。你想著喝青鳩血,可以毫無顧忌地喝下,這難道不值得佩服?
你不服世俗,任性地與那小女孩行結發之禮,不顧所有人的反對,甚至不惜與整個滄瀾界的大人物為敵,當然了,在我眼裏,那些人屁都不是,可你當時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這難道不值得佩服?
你想要救那陳念娘,想救便救,那可是你們人族所說的禁忌之血,你卻有膽量做出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難道就不值得佩服?”
白曦連續三個反問,就是陳劍書這種臉皮堪比千斤熊皮毛的自大、自戀之人,也難免被說得有些臉紅了。
“哎~~”
說罷,白曦又一聲長歎,之後,她便眼睛不知道看著何處何物,陷入了深思之中。
陳劍書自從被白曦拉入了這小天地之後,白曦便深刻地表現了什麼叫作‘喜怒無常’。她一時氣得拿墨硯砸人,一時又會捂著肚子哈哈大笑,時而柔情似水,時而性烈如火。
陳劍書吃不準白曦的心思,也不明白不知道她心裏所想的究竟是什麼,他不敢打擾白曦沉思,隻好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默默等待她回過神來。
今日的白曦,注定是有點失常,一驚一乍的,她這頭還在沉思,那頭就突然回過頭來,對陳劍書笑道:“小弟弟,我已經決定了!”
“你決定了什麼?”陳劍書試探著問了句,他的心裏,七上八落,換了是尋常女子,癲狂一些也無所謂,但是她是天妖白曦,癲狂起來,後果可以很嚴重。
而且,白曦的決定,很可能與陳劍書息息相關,因為他答應了陰騰龍,好好調教白曦,如果白曦沒學好,反而變得更糟糕,那麼他的小命是不保了,整個滄瀾界還要跟著陪葬。
有著這個緣由,陳劍書的心,又怎麼可能不忐忑呢?
白曦終於給出了她的答案。
“我知道,我始終無法像弟弟你那樣率性而為,把族人的所有希望、所有期待置之於不顧。而且,我荒廢修行這麼多年,最近這幾年,身子有些不太好,如果再不留下後代,恐怕再過十年八載,那時候就算想要個孩子,也已經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