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輕翻殘雲,群星更襯皓月。
可惜那明月再圓群星再亮也照不清這片森森石野,奇形怪狀的巨石彼此遮掩著,幽影迷迭。這時正有一輛馬車獨自行駛在石野中的小徑上,它的前簷兩角各自垂下一油燈,隨著小車的起伏照得車內也是忽明忽暗。馬蹄踏地的“哢噠”聲、車軸擦磨的“格嘰”聲,和石野裏“嘶嘶”不停的鬼語緊密交織,響成了一片,徒增了一絲寒意。
車廂裏的洛琦從怪異的夢境中昏沉沉醒來,他萎靡不振地癱坐在長椅上,眼睛半睜起來打量著周圍。先見到的是這個馬車,材質雖說隻能算是樸素,但構造十分懷舊。他生活在現代,乍一見到,不禁有些詫異,一個激靈,清醒了不少。但見周旁還有同行的人,三男兩女,沒有一個是認識的,但在這樣陌生的環境裏,還是感覺稍微安心了點。
洛琦晃了晃頭,隱隱感覺就要想到自己來曆的關鍵了,但是一大堆事情零零散散,總也不能串成一條線。忽而車子好似走上了一條下坡路,車身向前傾斜,而且沒一會兒,車外還隱隱響起了一些怪聲。洛琦側耳聽去,隻覺嘶嘶的像極了鬼哭,不覺叫了一聲:“啊呀!我這是在鬼府?”話音甫落,他終於回憶起了最後一幕來:
是了,那天我加班晚了,回住處的時候天色已經漸黑,城市裏華燈通明的。在我路過一個酒店門口時,突然見到了一個醉醺醺的酒鬼,他拿了把水果刀,揮舞不停,也不知道他在幹些什麼,還挺嚇人。旁邊還圍了些人,我想這人肯定是喝醉了耍酒瘋,這種人腦子不清醒,還是少惹的好。
哎,就是這樣了,我那會兒要是走了可好了。當時偏偏好奇得很,才多看了那人一眼。那個貨手上的動作狠癲狂,麵色也特別猙獰,嘴裏還掛著涎水,哈哈大笑,簡直就是個瘋子!但這瘋子正在傷害一個女子,那姑娘看起來年起輕輕的,地上都流了她的血。
我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欺負女人的,偏巧讓我撞見了,哎,也是命中注定。我衝上去就先握住了那瘋子的胳膊,我跟他大喝一聲,道:“喂!你在幹什麼!”那瘋子突然雙目圓睜,看來是被我的怒喝驚醒了,隻是不料這渾人肯定是知道自己闖禍了,一下子又發了瘋。我給他嚇了一跳,竟然忘了鬆開抓緊的手。那瘋子一甩沒有甩開,連帶著也給我來了兩刀......
“操”洛琦暗罵了一聲,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這下都想明白了,自己就是死了,才來到這個鬼哭狼嚎的地方。恨歸恨,時至如今,除了還有些後怕,有一絲後悔,也感覺人生無常,沒來得及多享受享受生活。
但這一會兒的功夫,車內已經有三個人清醒了過來,他們一聽到鬼聲,也在不安地環顧周圍。其中一男子聽到洛琦喊了一聲,看了過來,問道:“先生,你......你知道這是在......在哪麼?”言語中都是顫音。
洛琦見說話這人滿麵的書生氣息,聲音雖是有些發顫,倒也不失親和,隻是心中卻想:“我要是知道了還用得著在這裏胡思亂想麼?”聽著車外瘮人的鬼哭聲,忽而又想:“不過,說起來這裏多半是陰曹地府吧。”他這時見到車簾上印著一塊陰影,看形狀好似是個一車夫,但他不敢猜測他是人是鬼,猶豫了下,便出言慫恿問話的這人,道:“我也不知道這裏在哪,不過門外那車夫載著我們,他肯定知道些什麼,你不如問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