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攏好的地壟之內,在這春意盎然之際,卻並無絲毫綠意。田邊也有老者也是唉聲歎氣,滿眼迷茫之色。
“尤老弟,我等軍人來自帝國五湖四海。家屬到來此地之時,也各帶有當地的糧種穀苗,可去年種植下去,顆粒無收。想來是糧種之因,今年特意去百裏之外古道旁,請得當地老農,購得當地糧種,卻仍是這般情景。連那老農也自悻悻,不拿報酬下山而去。若不是此,蓋不會煩擾元師大人!”
“哦?”聽到楊赫這般說辭,尤垚隱隱覺得似曾相識,略微思考之下,說道:“楊大哥,師傅歸期暫不可知,不知此事可否讓我一試?”
聽聞此言,楊赫等人盡皆麵露驚訝之色。這尤垚多說不到十歲,對於這般農事,越是資曆的老農越有發言權,連重金所請的近地老農都無可奈何,這尤垚小小年紀敢說一試?
“既如此,尤老弟,但試無妨!”楊赫隱藏起對尤垚的絲絲懷疑,但此刻並無良方,畢竟他又是元師大人的高徒,且讓他試試一番!
“那好!楊大哥,且請你準備十二根竹笛,這些竹笛上麵管口要一樣齊,下麵不一,留斜茬。最長的為九寸,最短的為四寸六分,中間等分。再備些葭莩。在此地峰丘之北陰麵山中,拿布幔子遮蔽起來一封閉場所,外麵築室,不能透一點風。各將一小部分的葭莩填入竹笛之中,管口用‘竹衣’輕輕貼上,到第三個笛子吹出葭莩時,再待十五日你們再行耕地,想必會有所改變!”尤垚徐徐道來。“那一刻就是此地的驚蟄之日!即可行耕種之事!想來是此地地勢不同,百裏之內的農時也多有變化。而此處山高林密,應該會比平原地帶農時較晚。”
隨著尤垚言語出口,楊赫雖不知是否可用,可聽他那口氣,看他那堅定眼神,楊赫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信服!就是照做!本來也是毫無良法,不再半信半疑,自吩咐下去!
村寨裏來了個‘吹笛神童’的消息不脛而走,且出言說能助寨子長出糧食,不出半個時辰,眾人皆知。紛紛湧到楊赫家中要一睹神采。在見過幾人之後,尤垚推脫午時要測日,悄悄從後門溜了出來。
時日尚早,被喜悅充滿身體的孩子在春風拂麵之下,開心地蹦蹦跳跳。回想起剛才那番言語,自是在‘天一樓’上所讀過的,而能這般快速的用上,倒是意外之喜!怎讓小小尤垚不歡快十分。想起這已近時日的天一樓內的種種,恍若夢境!
那天一樓石門的關閉,是足以讓每一層都得以照亮。簡單的在第一層瀏覽之後,之後幾日,尤垚也就不再拘泥,把整個天一樓逛了一遍。
原來,這天一樓之內,分為八層。像那三十六架書櫃有‘物象’、‘武技’分類一般,中間的玉柱也分別雕刻著整層樓的歸屬。而第一層就寫著大大的‘天一生水’四字,對應麵一個大大的‘水’字。第二層寫著‘地二生火’四字,背麵一個‘火’字。第三層寫著‘天三生木’,背麵一個‘震’字。第四層也是‘天三生木’,背麵一個‘巽’字。第五層寫著‘地四生金’,背麵一個‘乾’字。第六層亦是‘地四生金’,背麵一個‘兌’字。第七層是‘天五生土’,背麵一個‘坤’字。第八層‘天五生土’,背麵一個‘艮’字。
每一層之間的書櫃,書籍竹簡被錯綜放置,但八層之間,並未混亂。有關於水的武技物象,斷不會出現在第二層或者其他若層。
而自己在柱寨的一番言論,正是在第七層‘坤層’中所讀到的。出於對自己修行的益處,尤垚一連幾日多在坤層讀書。而剛剛對楊赫等人多言的就被放在環繞坤層玉柱的最短小的玉櫃之上。雖已是殘片斷章,卻被一張獸皮緊緊包裹!而這些,無不彰顯這篇文字的重要。對於先行修煉地之力的尤垚來說,自是甚為看重。連那獸皮,也被擦拭了數遍!
不知不覺,尤垚走到柱寨鬧市之內。本已是將盡午時,街道之內,倒是熱鬧非凡!可看著那些攤位之後商人的嘴臉,尤垚卻不免覺得厭惡。帝國已曆千年,雖然軍功製度尚存,可早已名存實亡!那些為帝國守疆固土的戰士,卻解決不了自己家人的生存問題。而那些所謂的名門望族,卻可以憑借族蔭,肆意的掠奪百姓。帝國存在的時日越久,他們的關係就越是穩固,他們的地位就越是不可動搖!怎不讓那堂堂九尺男兒,低聲下氣!怎不讓忠心耿耿之人,灰心喪氣!怎不讓出身貧微之人,沒了生氣!
頭上的日頭仍在,腳下的路仍在,可尤垚怎麼看到了一片昏暗,滿眼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