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上道(五)(1 / 2)

朝霞剛剛籠住左右兩座小山,清冽的晨風便把福田寺的鍾聲傳入草原上的人家,傳入古道上三三倆倆結伴兒來逛廟會的人們的耳鼓。

傳說,很早很早以前,這裏原本沒有寺廟,隻有一條呈東西走向的綿延數十裏的山巒,山上森林茂密,山前草原廣闊。一年盛夏時節,一場暴雨過後,彙集的洪水在山腰“呼隆”一聲衝開了一個豁子,一股山泉噴湧而出,蜿蜒流向山下,無論春夏秋冬,四季不絕。泉水甘甜清爽,略呈黑色,所以草原上的牧民稱之為“哈拉胡雪”,意為黑水泉。牧民們在這裏定居下來。草原上泉水叮咚,牧歌悠揚,生活寧靜而又富足。

又是一年夏天,朝廷的一個欽差到黑龍江檢查邊台防務,巡視了茂興蘇蘇①以後,在傍晚騎馬來到鄂多爾圖台②住宿、換乘。次日清晨,欽差大人外出散步,雲霧氤氳中,忽然發現北麵有一條貌似長龍的山體若隱若現,便騎上馬來到山前仔細觀看,這一看令他大吃一驚,這逶迤的山體分明是一條蜷縮著的長龍,兩座小山是龍的兩個眼珠啊。這個常年流水的山泉終究要彙成大河,龍一得水豈不騰空乎?他想,不得了,這裏要出真龍天子!他立即打馬回京,向皇帝奏報這一重大發現。皇帝聽後大驚失色,欽定在這座山前修建福田寺,鎮住龍首,以求皇位平安。聖旨一下,半年的時間,一座氣勢宏偉的寺院就建成了。福田寺長年香火繚繞,晨鍾暮鼓悠揚。每年農曆六月十五經會的時候,寺內都舉行盛大儀式,跳查瑪舞、祭敖包,還有賽馬、摔跤、射箭、打布魯(注:布魯,蒙語投擲的意思。布魯是木製的,形狀有些象鐮刀,曾作為打獵和殲敵的武器。現在布魯已經成為那達幕大會的比賽項目,分投遠和投準兩種)等比賽,好生熱鬧……

……趕廟會的蒙漢群眾從四麵八方湧向福田寺,有的步行,有的騎馬,有的趕著勒勒車(注:勒勒車,又稱哈爾沁車、大軲轆車、羅羅車、牛牛車等,“勒勒”原是牧民吆喝牲口的聲音,是蒙古民族為適應北方草原環境與生活而製造的交通工具);有的是一個人,有的是幾個人結伴兒而行,有的是老老少少全家出動,福田寺山門前的廣場熱鬧起來。

這時,隻見李大龍從熙熙攘攘的人群裏走出來,邁進了福田寺大殿,然後,穿過殿堂,繞過一座配殿,走進寺院後院兒的一座殿堂。

“大隊長!”張繼良迎上來,“大隊長……”

“繼良!”大龍一把抱住張繼良,“繼良,你回來了!”

兩個劫後重逢的戰友,緊緊的擁抱在一起,悲喜交加,激動萬分,一時竟無語凝咽。

早已聚集在殿堂裏的小鳳、馬成梁等特別大隊的戰友們,目睹這一情景,感同身受,一個個的都是淚流滿麵。

敖木台遭遇戰,特別大隊麵對於我二十多倍的強敵,不怕犧牲,英勇戰鬥,擊斃擊傷日偽軍警四五百人,自己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隊長羅小成、劉子玉,戰士王起家、鄭栓子等44名指戰員壯烈殉國。

在龍江工委和抗日救國會的幫助下,特別大隊與在敖木台戰鬥中受傷、失散的戰友取得了聯係。張繼良等幾名同誌在隱蔽養傷時,不僅收到了李大龍派人送去的藥品、棉衣和糧食,還得到了抗日救國會和進步群眾無微不至的照顧,幾位抗日救國會的女會員和房東大娘大嫂為他們煎藥喂藥換藥做飯洗衣,經過近一個月的休整,指戰員們的身體都恢複了健康。

初冬時節,特別大隊在福田寺重新集結起來。

廟堂裏,莊嚴而肅穆。人們把期待的目光一齊投向大隊長李大龍。

李大龍轉達了北滿省委書記金策、三路軍總指揮張壽篯向特別大隊全體指戰員的問候,傳達了北滿省委、三路軍總指揮部的指示精神。接著,認真總結了襲擊豐樂鎮、四撮房、宋站警察所、大排隊以及血戰敖木台的經驗教訓。而後,動情的說道:“今天聚集在這裏的,不僅僅是特別大隊的指戰員,還有龍江工委的同誌、抗日救國會的同誌。龍江工委和抗日救國會的同誌,還有這裏廣大的愛國群眾、愛國僧眾,不僅為我們的傷病員療傷,為我們提供隊伍集結的場所,還動員了一批進步青年參加抗日聯軍,為我們捐錢購買了1挺輕機槍、1箱手榴彈和若幹子彈。在強敵麵前,我們特別大隊不但沒有被打垮,反而更加強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