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將城市塗上了一層瑰麗的色彩,楊碩站在窗前,透過10樓101的窗戶向外看。淡藍色天空中的雲朵悠然地變幻著千姿百態,像奇峰峻嶺,斷橋流水,深邃原林,莽莽草原。楊碩舒展了一下胳膊,望著正在熟睡的兄弟們,躡手躡腳地爬上了床。楊碩剛進入夢鄉,就被一陣“呱呱”的響聲吵醒了。楊碩睜開朦朧的雙眼,怒火衝天。阿P雙手抱頭,兩腿跪在床上,整個身子都弓了起來,嘴裏呱呱個不停。
楊碩大吼,樓下的,你讓不讓人睡覺了,一大早晨呱呱個什麼啊,吵死了。
阿P翻過身子,仰頭看著楊碩,鳥窩似的頭發更像鳥窩了。阿P很傷心地說,在夢中,我是個王子,我正在和一個美麗的公主約會。可惡的老巫婆來了,用手一指,我就變成了一隻青蛙。公主找不到我了,正要離去,我著急了,大叫起來,公主,公主,我在這,我在這,公主,公主——。
楊碩看著阿P興猶未盡的樣子,戲謔地說,你真會抬高自己,又王子,又青蛙的,讓我看啊,你就是個癩蛤蟆。飼養員,別說了,快起床給我們打飯吧,都餓死了,呆會早飯就沒有了。楊碩向窗外望去,天空中的雲朵在微風的吹拂下,厚薄不均,淺紅一抹,緋紅一片。阿P,有豆漿打豆漿,有麵包打麵包,豆漿和麵包是最好的搭配。阿P真能做,你肯定能把我們養得又白又胖,這是你在酒桌上說的,你可別反悔啊。快去,快去。
昨天晚上,兄弟八人第一次聚餐。阿P來自遼陽,體重200多斤,腰圍三尺有餘。他最大的特點是平卷舌不分。阿P的餐盤裏五穀豐登,筷子還在桌子上不停地飛動著,鳥巢似的頭發忽地騰起,又忽地落下。他頭也不抬嘰嘰咕咕地說,我喜歡中文,特別喜歡詩歌,我也特別喜歡作詩,可是現在懂詩的人太少了,我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我將來想成為名作家,最差也要當主持人。楊碩,快把粉絲給我端過來。乖乖,別弄灑了。
楊碩認為阿P人不錯,就是太酸了點,趁著酒勁,他又取笑阿P。拉倒吧,你看哪個主持人連z,c,s和zh,ch,sh都不分,遼陽電視台也不會要你的,至於你前天作的詩,我給大家讀一下。
《寂寞的襪子》
牆角有一隻襪子,
誰的,
你的,我的,他的?
大家笑得臉通紅,用筷子和手指一起點著阿P,是你的,我們讀懂了。
阿P搖了搖頭,可憐,知音難求啊。阿P的酒量本來就不大,眾人又不斷地取笑他,他很鬱悶,不多時便醉得一塌糊塗。兄弟們搖搖晃晃地走出飯店,阿P頭重腳輕,在飯店牆角處吐了。楊碩又是捶背,又是給他擦嘴,忙活了好一陣,阿P走不動了。
阿P腿腳一軟,坐在了地上,稀裏糊塗地說,打車回去吧,我要坐那個動不動就吱吱叫,車上亮紅燈的——。
楊碩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趕緊攔住阿P張牙舞爪的手。你真是彪子,那他媽的是警車,你找死啊。
阿P在車上迷糊著不斷地打嗝,喊個不停,楊碩,我記得點了一道海蠣子,我咋好像沒有吃著呢,肯定是沒有給咱們上,你快去我吐的地方扒拉扒拉,看有沒有,去扒拉扒拉,晚一點,海蠣子就讓別人吃了,快點,扒拉扒拉,呃。
司機皺著眉頭,左手捂著嘴,小兄弟,快別說了,我都讓你給惡心得快吐了,就看你們是學生,要不然說什麼我也不會拉你們的。
楊碩也有點喝多了,不過他有意顯示自己酒量大,就去窗外取床單。清風拂麵,柳枝微顫,銀杏樹沙沙作響,文科樓的燈火相繼熄滅。小花園裏的百合花有的粉紅,有的潔白,還有的含苞欲放,蒼翠的葉片上低垂著晶瑩的露珠,好像豆蔻年華的少女腮邊的情淚,低聲地向人們傾訴著青春的迷茫。
樓上有人正在搭衣服,有水滴落在楊碩的身上,他起初沒有在意,回屋後,他發現那些水滴竟然是紅色的。
楊碩怒火衝天,樓上的,衣服不能擰幹淨了再晾嗎,你講究點。大晚上洗什麼衣服,你曬月亮啊。
樓上露出了一張大餅子臉,怪聲怪氣地喊,討厭死了,我怕把衣服纖維擰壞了。
楊碩生氣地大罵,你個變態,好,等著瞧。熄燈後,楊碩弄了一根竹竿,上麵綁了一些廢紙,點燃後,迅速地舉到窗外,貼到大餅子臉的衣服上,紅衣服當時就冒煙了。
大家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阿P打來的早餐時,門外有敲門聲。阿P,別楞了,去開門。楊碩象發命令似地催促阿P。樓上201的大餅子臉神奇地出現在大家麵前。他扭扭捏捏,不是很大的嘴巴卻發出了潑婦般的尖叫,是不是你們寢室做的好事,真討厭。
阿P感到好笑,你說什麼,你找誰啊,怎麼了,我暈。
大餅子臉表演似的怒吼,不是你,是他,就是他。說著,他用蘭花指點著楊碩。就是你把我的衣服燒破的,缺德死了。
楊碩瞥了一眼看不出性別的大餅子臉,大妹子,你說啥呢,我咋聽不懂呢,你的衣服都多嬌貴了,纖維都怕擰壞了,我哪裏敢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