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點物是人非。”上山時,唐誌良輕歎口氣。
蘇刑瞥了他一眼。
“一千年前,若非高階魂師,山與林很少有人敢出入,現在我們居然如此明目張膽,還真有點替千年前的魂獸感到可惜。”
“魂獸?”
唐誌良一臉怪異的挑眉:“你不知道嗎?”
蘇刑沒說話。
唐誌良繼續道:“世界上最宏偉的戰爭就屬人類與魂獸的那一場,然而那是千年前的事,我也隻能從史書中了解一二。很羨慕古人的金戈鐵馬,然後同仇敵愾,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帝國與土地,互相敵對,四處征戰,民不聊生。三百年來幾百個國家都處於戰爭狀態,我們慶國的邊疆還在打仗呢,算是不太嚴重。若有一天被其他國家攻打進來,我們大雲宗與你們蘇家的年輕俊傑,恐怕也要為了帝國而戰。”
兩人已經進入山林,環境略顯陰暗。
蘇刑不停地向地麵掃視,尋覓所需的藥材,看似對唐誌良的話漫不經心,卻一直在認真聽。他輕聲問道:“這個世界也戰爭頻繁麼?”
“說得好像你不知道一樣。”
“不知道。”蘇刑老實交代。
唐誌良噎住了,“你在蘇家沒讀過書?沒聽人講過?”
蘇刑笑道:“蘇家對我不好。”
“也是。”大概是閑得無聊,又知道蘇刑對外界沒怎麼了解,唐誌良出於好心,繼續說道,算是給他漲漲知識:“千年前,龍是魂獸的領導者,它們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剛剛降生的一隻龍都可以橫掃十個像我這種修為的魂師。它們的強大不止於能在天上飛,不止於皮肉如鋼,它們還有超長的壽命,愈合能力超越所有生物,即便龍不能使用魂力,但憑借龍自身肉體的力量,它們仍然淩駕於所有物種之上,堪比神明。若不是有位逆天的魂師修煉到極致,估計那場戰爭就是魂獸勝利了。”
蘇刑點點頭,問:“現在還有魂獸嗎?”
“沒有了。都被趕盡殺絕了。”
“為什麼?它們當中可能有想和平共處的魂獸呢?”
“魂獸沒有自我意識。它們生來便聽取龍族的命令。隻有龍有自我意識。”
“既然沒有自我意識,又為何還要趕盡殺絕?殺龍就好了。”
“史書記載,魂獸暴躁,野性十足,無法圈養,本來就打算放其一條生路、回歸山林,哪想本性難移,見人就殺,見人就吃。人類隻好了結了所有魂獸,免得普通民眾受苦受難。”
蘇刑點點頭,接受這個理由。
“龍滅絕了麼?”
唐誌良沉默了一下。
“沒有?”
唐誌良皺眉道:“我師父曾說,他閱曆種種史書,就是很神奇地,沒見過一本書篤定的說——龍滅絕了。也沒人宣布龍族仍還存活。所以,並不清楚。”
“好吧。”蘇刑望著前方一條剛跑掉的野狼,點了點頭。
唐誌良的魂力是開啟的,感受到他三階巔峰的強大氣息,這些野獸望而生畏,總是猶如臣子對皇帝一樣,抱頭鼠竄的給他們讓路。
“到現在也沒發現我們需要的藥材嗎?”唐誌良問道。
“很難找。閑聊可以,但你要幫我留意樹根旁,有花就告訴我,我會看是不是。”
“嗯,知道了。”
傍晚,夕陽如河,天色暗淡了,冷空氣急劇降臨,哪怕蘇刑有些享受,身體卻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他們即將生火。蘇刑去找些稍幹的柴火。至今為止,他們全無收獲。
唐誌良殺了一隻野狗,此時正在刮毛。
透過冬日也不枯萎的枝葉,西方仍有些紅色的光照進來,蘇刑還看得清路。
忽而某一刻,他停了下來,目光直直的望著前方,下意識緊了緊自己懷中的幹柴,他的眼中有些驚訝。
那棵滿身皺紋的大樹下,居然蜷縮著一個女孩。
她似乎家破人亡、流離失所,衣著破爛且單薄。即使很多泥土粘附在她的身上,卻仍舊可以發現她的肌膚嫩如嬰兒。看身型,約莫才到發育的年紀。一抹不帶溫度的殘陽落到她的小腿上。林間微風陰冷。她微抬起頭,發絲下露出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其餘都埋在大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