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劉演卻是早已揭竿而起,隱藏在南陽城外蒼莽的大山當中,趙延平屢次派兵入山圍剿,都是無功而返。但是,憑借戰國鼎和皇室後族血統的正名,劉演可謂是贏糧而影從,暗中在幾天的時間內,便已經招募了總共兩千多名士兵,兵甲棉衣糧食戰車木簡,都得到了極大的補足。相比之前,劉演的實力已經鳥槍換炮,隻差將幾窩山匪剿滅,就能成為山中王者。
墨點江山,朱染長河。
在營房當中,柳槐和趙延平召集了一幹將領,商討軍機大事。趙延平手中,一支毛筆,在作戰形勢圖上指指點點,黑色墨點,丹紅朱砂,將戰圖上一片片山區浸染。
“這一片山區,都被反賊劉演占據了,既然他們憑借地形險峻,固守營地,我們不能攻破,那就智取。這樣吧,挑選二十名勇士,去東野鎮上把劉秀抓來,生擒為首,不行就殺死,把屍體弄回來。這樣可以威脅劉演,讓他出兵主動進攻南陽城,這就進入了我們彀中。再有,那個襲殺我們士兵的姚期,始終是個禍患,也不能留,把他娘也殺了。還有,我最近又查到了劉秀的二哥劉仲,就在南陽城裏的天隆私塾當先生,殺了!”趙延平對柳槐說道。
柳槐五大三粗,原是武將出身,後升為刺史,不通計謀,不諳兵道,一切事宜全由趙延平做主。
“好,就這麼做,那個姚期是個能徒手搏虎的猛士,隻怕不派幾十名勇士,殺不死他,交給我了!”柳槐喚來一名裨將軍,兩名門下督,囑咐了一應事宜。
趙延平大聲叫好,吩咐手下擺下酒宴,犒賞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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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陵的破房中,姚期正在大院當中盡力劈柴,聒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徹不絕。
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姚期便大步跨入屋中,把在藥罐中煮著的藥材給端了下來,放在屋外。不出半柱香,便看到藥罐上蒸蒸熱氣成了涼氣,藥已不再滾燙,就趕緊又捧到屋中,侍候老嫗服下。
老嫗大咳不止,臉色慘白如雪,前額上的皺紋中滲出了幾絲渾濁的冷汗。
“娘,喝了藥應該好些了吧?放心吧,還有藥,我先去上山打獵,回來給你燉肉吃。冬天獵物少,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野味兒。”姚期頑癡一笑,提上大刀便上山去了。
房後的土路上,一行二十多名著百姓衣裝的士兵,藏著鋼刀、擘張弩,迂回到了姚期家屋後。
一名校尉指點兩個士兵上前將姚期引誘出來,再命其餘士兵搭上弩箭,準備射殺。
可是,兩名士兵在門外叫嚷了半天,卻不見人來開門,隻好撞門而入,闖進了正房當中。
在屋中,並不見姚期的身影,獨見孱弱的老嫗,垂死地躺在熱炕上。
兩人出去報告了校尉。校尉低忖了一下,隨後便舉起手掌,用食指在脖頸處滑了兩滑,以作示意。
士兵明白其中寓意,兩人摸出隨身的鋼刀,輒返入屋,不由分說便是朝著老嫗身上一陣猛砍。鋼刀鋒利的刀刃像是削泥切菜一般,在老嫗身上各處不斷亂斬。不出多久,她就被亂刀砍出了數十道深深的血痕,全身被黑色濁血覆蓋。
這還不算,一士兵又把老嫗頭顱斬下,懸吊在了正門簷下,以吸引姚期。
懸吊老嫗的繩線另一端,連接著早已搭上弩箭的擘張弩。它被士兵用石頭壓在屋頂上的磚塊之下。
見到萬事俱備,兩人便回到了隊伍中。一行人扮作行人,在原地打轉,等待著姚期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