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進城了呀!土匪進城了呀!”街上隱約有人在喊著,但無數居民還沒來得及從家裏逃出來,酒樓裏的人還沒來得及放下茶杯,唱粵曲的人還閉著眼睛在唱“啊...啊...”延長音的時候......就被突然闖進的山匪亂槍掃射而死。
會城河邊的橋頭上,隻見鍾阿力血紅著眼睛,額頭上爆著青筋,聲嘶力竭的喊著:“快進城,給我殺,進人殺人見狗殺狗,不留活口!”看得出,他們這次是傾巢出動了,第一次不是為了搶劫而是為了殺人,而且還帶上了最精良的武器。
由於事發突然,山匪們所到之處皆成焦土,李國平的軍隊同樣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瞬間就被突然而來的山匪殺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縣政府同樣也因為缺乏有效的保護而遭到攻進去的山匪焚燒,縣長本人則早已不知所終。
山匪們一直由城南殺到城北,最後抵達了城北公審單眼英的地方。
鍾阿力對著不遠處的圭峰山單膝跪了下來說:“英,已經有數百條人命為你陪葬,安息吧!”他身後的上千山匪也同時跪了下地。上午搭建的公審台還在,鍾阿力緩緩走了上台,下麵一山匪則提了個鮮血淋淋的人頭及一支大毛筆跟了上去。隻見鍾阿力用毛筆蘸著人頭上的鮮血,在台板上寫下了“士可殺不可辱”幾個大字。接著,鍾阿力舉起人頭高聲喊道:“士可殺不可辱!”,台下的上千山匪跟著齊聲高喊,那喊聲聲震八方,聽得附近躲藏著的居民膽顫心驚的。
當確認山匪們已離開後,公審台附近一教書先生哆嗦著身子走了出來,到得台上一看,那人頭分明就是縣長大人的!
這突如其來的大屠殺使新會縣城瞬間成了人間地獄,其受損死亡程度比日軍剛進城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當消息傳到了三家村,李立等人都恍如受了當頭一棒,腦子一下子成了一片空白。
隻有李華近依舊鎮靜,他嚴詞對李立等人說:“這慘案錯不在你們,請留意阿力寫的士可殺不可辱幾個字,若非單眼英在刑前受此屈辱,我想絕不會發生這樣的慘案,所謂因果相報,這次是縣城裏的百姓因為無知愚昧受到了報應,和你們不相關的呀!”
道理雖如此,但李立等人心裏明白,這次是明顯的“好心做了壞事”,畢竟,與數百人的性命相比,抓到了一個單眼英又算得了什麼?不過與此同時,每個人心裏都感歎鍾阿力的血性真情,因為不管怎樣,這單眼英和他也是二十幾年的夫妻,妻子遭受如此大辱慘死,任何男人都會暴怒失去本性的,何況鍾阿力這樣的性情中人?
一個多星期後,李立等人聚集在村口的一棵大菩提樹下,開始了徹底的“自我檢討”,因為他們覺得,這些年、這一路過來,他們有太多事情是在做成功的同時也存在著嚴重失敗或意料錯誤。在討論結果裏,李誌列出了如下的主要事件表:
●李立為營救獄中的李誌和李臻,差點讓老鍾招致殺身之禍,同時招惹了單眼英下山;
●尋皇村初次的探秘任務裏,導致陳三哥失去手臂;
●到宋朝去阻止元軍毀滅定龍珠,最後是自己親自毀滅了定龍珠;
●成功拖延了日軍進山,卻損失慘重並使阿福失去了一個兒子;
●成功阻止了船塢修建的同時卻自己讓步允許了船塢的修建;
●活捉單眼英卻導致了另外的生靈塗炭;
最後,李誌總結說:“隻要我們的出發點是好的,主要我們努力過,餘下不能左右的事件則隻能隨它去,因為許多那樣的事情屬於時局的、大環境的,或者說,因為任何事情都有正反兩麵性,不能因為其反麵作用就什麼都不做了。”李立又舊事重提說:“你總說村裏酒家的雲吞好吃,我第一次去就遇到放入了怪味材料的湯,所以至今我都沒覺得那裏的雲吞好吃,雖然我承認,事實上也許是不錯的...”林萱在一旁肯定地說:“是不錯,你老有心病不吃,浪費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