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銀洲湖上遊的水不斷往南奔流,而在三家村河段,南流的水當中又分出了一部分往西曼延;與此同時,古兜山上的溪流又急奔直下,所有水彙聚到甜水河上遊河穀後洶湧東流...這使得這汪洋上的水流狀況異常複雜,如果小船不小心進入三股水流的交彙處,那將是進退不得直至沉沒的下場。
李誌在船上比劃著說:“當前我們要從西南往西北方向到達對岸,無可避免要依次穿過向東、向西、向南三股水流,而那丁字形的交叉位置則萬萬不可靠近,很快我們將會抵達甜水河河穀,要作好準備穿越那段急流了。”這時候,眾人都已把自己身體綁縛在座位上,以免顛簸的時候被拋進水中。李立示意大夥都準備好繩爪預防萬一,因為水中有不少參天的大樹,關鍵時候可用來固定船身。
當船漸漸靠近甜水河河穀的時候,大夥耳邊傳來了有規律的轟隆聲,然而觀察水麵,卻沒有想像中那樣的急流。正當眾人舒了口氣正要加速讓小船通過時,李誌忽然想到:從力學原理上,古兜山上的水奔入河穀後,其力度肯定會先直達水底,然後呈正弦拋物線狀反複向上再向下激蕩,直到力度衰減...現在水麵上的表麵平靜也許隻是個間隙!
醒悟到這點後,李誌大喊道:“減速減速,我們要等下一波急流通過後再趁短暫的平靜間隙穿過這裏...”可是船不比汽車,已經來不及停下了,小船很快就橫向進入了甜水河河穀。水麵暫時還算平靜,眾人提著心眼,聽著馬達的聲音,一心隻希望剛才的間隙才是一個開始。但不幸總是常見的,船到河穀中間,大夥耳邊忽然“吼”了一聲,船身被拋了一下又狠狠摔下了水麵,緊接著,水麵開始翻騰了起來。李誌明白,水下的衝力已達拋物線的頂部即水麵,起碼要再過數分鍾才能再次減弱。可是在翻騰的水麵上,小船的馬達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小船的船身很快就被水流校正了過來,船頭正對著東方開始往前奔去!李誌大叫道:“再不停下小船,按這速度我們很快就要到達那交叉位置,到時候就被困水上齋打轉了!”情急中,李立想起父親早年修的光婷橋兩側有高聳的水泥電線杆,他馬上示意林萱和黎燕等人做好準備。陳良每天都要經過這橋,隻是他從來都沒注意到那上麵還有電線杆,見李立如此細心,不禁自歎不如了。
光婷橋以東不遠處就是銀洲湖水麵,如果小船在橋上麵通過了依然沒停住的話,被水流衝往那丁字交叉處就是唯一的命運。陳良看了自己和阿福一眼,馬上命李立等人將繩索延長,延長的部分就綁到了自己和阿福身上。阿福對陳良說:“可惜咱們是大塊頭有大噸位,而不是大塊頭有大智慧,你每天過橋的時候光注意看女人了吧!”陳良沒好氣說:“是啦是啦,等哪天有某美女要跳河就來個英雄救美,你滿意了吧!”
正當小船如箭般正要從光婷橋上方穿越時,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李立、林萱和黎燕同時朝橋的南北兩端的電線杆頂上拋出了繩爪,眾人感覺身上一緊,小船的船頭在衝力下忽遭遏止,幾乎整個翹了起來。橋北端電線杆上由於有林萱和黎燕同時拋出的兩根繩索,因此可以確保繩子有足夠力度將船隻拉向河的北岸。在船身稍固定下來後,李立當即砍斷自己身上的繩子,眾人齊心協力,象拔河一般將小船拉近了北端的電線杆...危險這才算暫時過去。
稍歇息後,李立打趣說:“一會我們還要通過東往西的水流,如果又被衝回山邊就好玩得很了...”林萱說:“閉上你的烏鴉嘴吧,你說的東西每次都是好的不靈醜的靈。”
片刻後,小船加大馬力離開了電線杆,朝北邊方向開去。一路上,三家村牌坊、村口碉樓等都隻見一個頂部露在外麵,可以想像這次大水淹得有多深了。碉樓和北麵山坡之間是一大片低窪地,正是銀洲湖水朝西倒灌的必經之路,而這片低窪地上本是田野,什麼露出水麵的東西都沒有了。眾人麵麵相窺,都覺得要通過這片水域簡直不可能。李立說:“我的嘴是臭點點點,但哪一次沒有因禍得福的?”林萱說:“那就盡管看看,瞧瞧這次咱們會遇到什麼福吧。”大夥一致決定碰一碰運氣了,於是小船毫不停歇地一直開進了東往西的驚濤急流中。果然不出所料,船上的馬達在急流當中完全失去了作用,李誌幹脆關閉了馬達,兩手一攤說:“隨波逐流吧,到了哪是哪。”說話間,天上竟又下起了大雨。阿福無奈地唱道:“一葉輕舟去,人隔萬重山...”歌聲在雨聲、急流聲的“伴奏”下,顯得格外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