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根本完成不了,她就死了。
所以,趁著她還沒死之前,她要來祭奠整個村子裏的冤靈,她要來看一眼自己的親生父母。
白羽在墳前整整默立了一個多小時,才走。
她繞過坑坑窪窪的土豆山坡,到了自己家鄉的荒村前。
她望著整個村子裏殘破不堪的土房子,塌得塌了,被掩埋的掩埋了,長了一片又一片的荒草,鬱鬱蔥蔥的這個地方,再過一些時間,估計都看不出來曾經是一個村子吧,還能有人記得這個地方嗎?
這個地方遲早會被人遺忘,而至存在於自己的記憶當中。
當時村子裏有一個小哥哥,跟白羽的關係很好很好,他們經常一起玩,一起捉魚,一起玩泥巴,撿石頭。
不過,沒等她最後見到這個小哥哥一眼,他就死了。
而她的父母,還沒等好好地跟他們相聚,他們就不在了。
而她,隻剩她一個人苟延殘喘地活著。麵對著那些罪惡的人留下的罪孽。
幸運的是姨夫姨母待她跟親生女兒一樣,後來的白曉白楓也當她親姐妹,親姐弟。除了她自己,沒有人會不認同她,可是,她終究不姓白,她終究是自己親生父母的女兒。
以前,午夜夢回,她總是能夢到自己的親生爸媽跟自己在一起,她躺在媽媽的懷裏睡覺,而她父親則拿著冰糖葫蘆笑嗬嗬地交給她。
小時候,一做完這個夢,她就淚流滿麵,但是她不敢哭出來,因為她不想姨父姨母看著她難過。
白羽看著荒草叢生的荒村歎了一口氣,然後離開。
她沿著山坡下麵的路慢慢地走著,而那個已經廢棄的化工廠還依然屹立在那裏彰顯著它曾經的罪惡。
那個泉眼最後死了,不再流出一滴水,所以工廠不得不牽走了。這個罪惡的工廠在榨幹了這裏最後的一點價值之後,就那麼走了。
當時的科技水平檢測不出來這種物質究竟對人體有沒有害,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這村子裏的人就是被這個化工廠害死的。
即便是現在白羽想要走著一些法律途徑,那也沒有門路,所以她隻能以自己的方式來讓這些人受到懲罰。
可是,白羽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跟他戰鬥到底。
如果,最後她沒有手刃仇敵而就那麼死了,那她也隻能歎息蒼天無眼。她不會讓白楓和白曉參與其中,一點點都不行,她不能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兄弟姐妹離自己而去了。
白羽看了一眼掩埋在藤蔓之中的荒廢工廠,咬了咬牙,繞過最後的山坡。
繞過了這個山坡,裏麵的土豆荒山,廢舊化工廠和荒村就都不見了,被眼前的大山全部擋住。這大山擋住了所有的過往和罪惡,也擋住了所有的塵封的曆史。
而白羽揭開的那一頁,卻血淋淋沒有任何的掩飾。
時間終究會把一切掩埋,而某些事隻能活在一些人的心裏,永不褪色,直至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