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你也別太擔心了,你的先生暫時沒什麼危險了,子彈射在鎖骨處,不危及性命,隻是失血過多造成的,您已經給他輸了那麼多血了,他沒什麼大礙了,回城以後去大醫院動手術取出子彈就可以!”

上了一定年紀的醫生溫柔地安慰驚慌的桑晚安。

想來是以為他們兩個是夫妻,所以稱她為太太。

忙亂了一通的桑晚安,再加上給傅寒遇鮮血,整個人都是混沌狀態的,所以並沒有和醫生做過多的解釋,隻是一個勁地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病房內的傅寒遇,聽到外麵的對話,身體便僵住了。

這裏明顯是一處鄉鎮小醫院,不敢給他動手術取出子彈,隻是給他止血輸血保住了性命,而鄉鎮醫院的條件自然是很差的,血液的來源,是桑晚安的血。

男人捂著胸口,那多年來冰凍住的胸膛,他聽見寒冰寸寸破裂。

融化成了微涼的水汽,喂養著心髒。

多年後,便變成了淚水,奪眶而出。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和桑晚安的交融,不是身體上的,而是骨血的融合,他無比貼近她,和他骨血相融,從此延續了他後來幾十年的生命。

再也難以割舍掉。

聽見開門的聲音,傅寒遇下意識地選擇閉上眼睛假裝還沒有醒來。

他聽見桑晚安推開門進來,然後在他的病床前坐下來,卻沒什麼動作。

就那樣閉著眼睛等了許久之後,還是沒有等來桑晚安接下來的動作,在安靜的病房內,他聽見她均勻輕微的呼吸聲響起,他愣了一下睜開眼睛來,看見桑晚安就坐在他病床前的椅子上,手撐著自己的頭,睡著了。

女子一張臉有種奇異的蒼白,他想起來剛才醫生說的,她抽了很多血給他!

頓時便明白她為何如此疲倦。

她坐在那裏,靠在椅背上用手撐著頭,沉沉地睡了過去,臉色蒼白,纖長的睫毛覆蓋下來,在她的眼瞼下留下一片濃密的陰影,眼角眉梢上,都是倦意。

傅寒遇閉上眼睛,都能在心裏把桑晚安的模樣和姿態描繪出來。

心疼得很!

他動了動身想要起身來抱她到床上睡,剛動一下身體,才發現手背上還插著針頭。

桑晚安的睡眠一向很淺,聽見他起身的聲音,便一下子驚醒了,看見他坐在床上皺著眉頭看著手背上的針頭,很是不爽那針頭一樣,連忙驚詫地問:“怎麼了?”

他抬起頭來看著她,盡量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平靜一些:“你上床來睡吧!”

桑晚安錯愕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麼反應。

“我保證不動你!”

傅寒遇像個孩子一樣舉手保證,然後幽怨地看著自己的傷說:“就算是心裏想,也力不從心啊!”

無不哀怨。

見他又可以嘴賤了,桑晚安終於放下心來了,伸手扶著他把他按到床上:“你知不知道昨晚嚇死我了,幸好後來在山上遇上了好心人,把我們送到了這個鎮上,不然,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