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鴻雁在雲魚在水(2 / 3)

這日青竹說,前年從莊子上挪回來種的一株桃樹開花了,吵著要她去看看。

這株桃樹是青竹求她弄回來的,說是春天看花開,夏天看果長,秋天就可以摘桃子吃了。晚亭笑她癡心妄想。“不都說桃三李四杏五年麼?怎麼能那麼快就有桃子吃呢?”青竹被她說的泄了氣,隻得眼巴巴地等著。

桃花開的真好。滿樹的緋紅燦爛,引得蜂蝶在上麵嗡嗡起舞,詠歎著春天的美麗。

看著桃花,晚亭想起自古以來大多數人都把桃花當作紅顏薄命,雖是跟桃紅易落惹人憐惜有關,但關桃花何事呢?更有一種輕狂之人,說桃花妖媚,是禍主之花,真不知這種人是怎麼想的。

想著不由來了興致,也要附庸風雅一番,因叫人去拿筆墨來,又叫了兩個人來把桌子搬到桃樹下,取了張淺綠色的蘭花箋,填了一支《寄生草》詞,細細的用簪花小楷寫了,其詞曰:

風舞落紅成陣,身輕骨賤含恨。

都道是紅顏薄命,誰憐我玉骨冰清?

無奈吹落濁汙遭泥濘,隻得隨波逐流任飄零。

憑誰問?

東西南北去何方?枉使我嬌豔勝紅粉!

寫罷又題了四句:

粉染胭脂魄,

露蒸錦霞魂。

芳菲自珍重,

贈予有緣人。

擱了筆,因自己從來不耐煩那些詩詞的平仄韻腳,隻一心覺得隻要意思好就行,那些所謂的平仄不過是附帶,因此也不覺得自己寫的好不好的,正要細細看著改抹潤色一番,前頭人來說晚雲的書信到了,另有一封給她的,因此蕭墨笛叫她過去。

晚亭便拿青玉石鎮紙壓住花箋,洗了手去了。

原來晚雲已經到了泉州,除了路經浙南時下船拜見了一下南宮錦,其後便一路順風直抵泉州,如今已是正式拜了堂,成了謝家新婦了!

晚亭屈指算來,從晚雲離開至今已是過去了一月有餘,而自己每天渾渾噩噩的也是許久了,突然想起雲遙來,好像這家夥好久沒來找自己了,莫不是把自己給忘了?這麼一想,晚亭的小心眼就不高興了。拿了自己的那封信,心煩意亂地回了屋子,看起晚雲的信來,將桃花樹下的筆墨忘得一幹二淨。

那信上開頭寫道:

三妹見字如晤:

愚姊已於數日前抵達泉州謝家,一路安好,望妹勿念。

接下來便是洋洋灑灑的說了一遍沿路所聞所見,又道是泉州與京城風俗大不相同,更歎息自己遠離家鄉,從此後隻能於月圓時遙憶當日閨中的快樂美好。末了才隱晦地說道:三妹大慧,愚姊深記在心,無時或忘。

晚亭看到這裏不免起了疑竇,心道,隻怕那謝家也不是個輕鬆所在,卻又不好對人說,隻能希望晚雲自己保護好自己了。

喟歎半日,晚亭方起身來到院裏透氣,一眼瞟到桃花,方想起了自己寫的字來,便走過去瞧,不料桌子上竟空空如也,筆墨都在,獨不見了那張有字的蘭花箋!

晚亭便叫青竹去問有誰拿了,青竹去了一圈回來說無人看見過那張紙。

這可真是奇怪了,好好的還能飛上天去不成?晚亭不死心,便帶著青竹在樹根下草叢裏細找了起來,一時驚動了蜂蜓蝶蛾四個,喊了其他人來大家一通亂找,終是沒找到。

青杏道:“別是被哪個正巧路過的婆子拿去當手紙了罷?”晚亭腦海裏迅速浮現出一張雅致的淺綠色花箋,靜靜地躺在一堆汙物中,頓覺惡心。青竹打了青杏一下說她胡說,哪個婆子敢這麼大膽子。晚亭立時又覺的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