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尾聲(1 / 2)

時光匆匆地邁進了2004年的秋天,春去秋來,H大學還是有著以往的旖旎風光:綠樹成蔭,海風習習。H大學的學子們已經習慣了這單調的南國景色,他們走路的時候下意識地走在椰子樹下的陰影裏,以躲這永遠熱烈的陽光。在他們看到這滿眼茂盛的生命顏色的時候,也許他們根本不會想到那遙遠的北國的那些可憐的樹葉兒正被清冷的雨打得搖搖欲墜,那裏的人正盼著一次日出。再過一天,就是2004年國慶節,這個時候,那些在愛情裏奔走的學子們依然要為這七天的徹底自由選出最好的歡迎儀式。考研的依然忙著看他們的書。玩的,當然還隻是爽快地玩了。學子們因為上帝的不同安排,讓他們雖有著完全相同的身份,卻過著完全不同的生活。

我回宿舍的時候,陳龍還是一如既往地悶坐在宿舍裏。自從學院把貧困助學金發了下去之後,他就成了這個樣子。這兩年下來,學院裏誰窮誰富大家都心知肚明,陳龍是學院學生公認的窮光蛋。今年學院通知貧困生申請助學金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勢在必得,那申請書寫得悲悲切切,誰看了都會淚流滿。

誰知最後學院一紙書下來,有液晶電腦的陶建淩還拿了最多的那份,而陳龍連獎學金的屁也沒聞到。接受了這個無情的事實之後,他就整天沉悶,一傻好半天。我看他這樣,辛酸得很,連安慰的話都不會說了。

譚文山卻一臉興奮地闖了進來,手裏捏著一封信說晚上我請你吃腸子。我笑了笑,問,為什麼?他揚了揚手中的信,很神秘地說,吃飯再告訴你。

因是月底,長天無月,幸好城市燈火輝煌。我們坐在湖南常德腸子館,對麵還是通體金黃的五星級大酒店。這樣的情景讓我想到好多好多的東西。可惜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酒至半酣,譚文山擺出一副謙卑的態度,小心翼翼地來了一句,她讓我去,她說她還是愛我的。

我喝得有些暈,不明白譚文山說些什麼,於是一臉的疑問。

譚文山隻好說個明白:我以前的女朋友,跟你說過的,在上海讀書的那個,她說她現在明白了我是她的最愛,讓我去上海找她。

我一聽說這事,馬上忘記了今天是他請客,臉上立即擺出強烈的不滿:人真他媽的賤!珍惜她的時候她不要,現在又要回頭。肯定是在那被人給甩了才想找你的。不去!

譚文山喃喃地說,說句心裏話?其實自分手以來,我內心還是蠻在乎她的?你說我要不要去?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氣,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頓,那杯是塑料的,一震酒就全潑了出來,然後那酒水就彎彎曲曲地流在桌子上。我憤怒地說,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啊?人家當初那樣對你,你現在還去找她?有沒有搞錯!好馬不吃回頭草!我操!

譚文山怕喪了英雄氣概,也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頓:好!

不去就不去!我操他媽的!然後手一舉,脖子一仰,一杯酒入了肚。

過了好一會,譚文山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喂,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不然就不算我兄弟!我又咕咚一聲喝下一大口酒:有屁就放!譚文山說:如果小白牙將來的某一天跟別人好過之後,又回頭來找你,你要不要?

我拿著的那杯子還沒有放下,聽他這麼一說,心裏陡然一陣劇痛,手猛地抖了一下。不過馬上我就勉強掩飾住自己的失態,裝出笑嘻嘻的樣子拿起筷子夾菜。嘴巴裏還說,我的事,跟你的完全不一樣?他聽我說得那麼小聲,得勝似的笑著。桌子上的酒快喝完了,我喊服務員:美女快過來,再給我拿幾瓶酒。譚文山說,靠,以前喝酒老是說有病有病,今天怎麼跟喝水一樣?我笑著說,讓你請次客也這麼羅嗦——今天不醉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