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我的罵置之不理:好,你嘴巴緊是吧?我把你從這裏扔下去,摔你個狗啃屎!說完他就用手招其他兩個人過來,抓我的手腳就往陽台那邊抬。我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手腳拚命地亂踢彈,嘴巴裏的罵聲也不順嘴了,死亡的恐懼像個魔鬼緊緊地扼住了我。我想哭,可是哭不出來。老天啊,祖宗啊,上帝啊,難道你今天真的就讓我死在這?我還沒活夠啊!
正在這個關頭,秦雯忽然大聲說:夏炎你逞什麼強?做過就做過了,你怕他幹嗎!我嚇一跳,趕緊扭頭看了小白牙一眼。她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我感覺到她的眼睛裏射出來的複雜的光芒,懷疑,失望,惱恨,這樣難堪的情景我從來也沒遇見過。我不掙紮了,劉書成聽了秦雯的話,就把我放下了,他笑說,現在她都承認了你還不承認?你是怎麼上她的,說清楚了就放你們走。
我不敢開口,秦雯說,劉書成,你想知道一切是吧?那我講給你聽。她不等他答應,就把她和我怎麼去喝酒怎麼去包房,進了哪家酒店全都照著那夜的情形說了個清清楚楚。劉書成一邊聽一邊惡狠狠地抓住我的胸口說,原來你還真上過?我以為他要動手狠揍我,眼睛一閉就要任其宰割。誰知道他又笑了一下,問,你上她的時候,用的是什麼姿勢,前進式還是背入式?
我已經完全放棄抵抗了,於是麻木地順著他的話回答說,都用了。他問滋味怎麼樣,我說很好。突然他不問了,狠狠地一拳打在我的小肚上,憤怒地說,我的女人你他媽都敢上,今天我就讓你死在這裏!
這下我終於知道了,我說什麼他都不會放過我的。我看左右都是躲不過,於是大聲說,你什麼時候真的喜歡過她,你隻是把她當發泄的工具,人家要離開你是完全應該的?
他還沒等我說完,就一屁股坐到我身上,兩隻拳頭對著我劈頭蓋臉地亂搗一氣。我想這樣不被他扔下樓也是被他打死,幹脆一命抵一命。我一隻手護住臉,另一隻手用盡全力朝他的頭部猛擺過去,啪地一聲,居然打中了。那家夥歪了下去,我一骨碌爬了起來,開始大聲地喊叫救命。那家夥就招其他人一起上,我被三四個人圍著連打帶踢,拳頭和腳四麵八方地往我身上落,我也不知道什麼是痛了,隻顧著一邊拚命地喊“救命啊”
一邊用手胡亂揮舞。突然,一記重拳打在我的頭上,然後一隻腳踢到我的腰部。我覺得天旋地轉,倒在地上,那些人拿腳使勁跺我,緊接著小白牙柔軟的身體撲在我的身上,那幾個重腳頓時全都落在她的身上。然後聽到她的一聲大叫:救人啊!救人?
第二聲還沒喊完,一口腥腥的東西從她的嘴裏噴出來,噴到我的臉上?
我嚇得半死,什麼也顧不上了,用盡全力大叫起來。抓住秦雯的那人也可能慌張了,鬆了手,秦雯也接著喊了起來。那幫人見勢不妙,隨便踢了我們幾腳後趕緊溜之大吉。臨走的時候,那個大款還不忘回頭叫我下次注意點。我隻希望他們趕快走開,哪裏敢再說什麼。我抹了一下臉,手上滿把的血,我看著小白牙嘴角的血絲,一種死亡的恐懼感將我嚇得直哭,怎麼辦!怎麼辦!
秦雯喘著氣說,快送她去醫院!我這才反應過來,背上小白牙就連滾帶爬地下了樓,老天爺!醫院這個時候最好開門啊。我氣喘籲籲地背著小白牙到了北門,幸好守門的保安還在,我說我的女朋友突然吐血了,請他讓我們出去。保安看了看她,問了一下我們是哪個學院就放我們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讓秦雯回去了,然後在醫院裏跟老大打了個電話,叫他為我們請假,順便把這事告訴了他,叫他不要告訴別的人。
可是到了中午的時候,小白牙的病房裏還是擠滿了人。有學院領導,老大、陳龍、譚文山,還有平時和她玩得好的朋友都在。老大跟我說他沒有告訴這些人,我想了一下,可能是那個保安說給領導聽的,然後恰好別的人也知道了。於是我隻好硬著頭皮,隨便他們怎麼想了。小白牙傷到了內髒,笑起來難免顯得很勉強,當她看見我注視她的時候,立即把臉別了過去跟別的人說話。鍾老師問是怎麼回事,我撒謊說在上通宵自習的時候碰上了幾個不認識的小流氓,讓他們逮著揍了一頓。快要考試了,上通宵自習很正常,老師也相信。他說,以後就不要上通宵晚自習了,危險——你們還記得他們的樣子嗎?
我趕緊說不記得了。
我想,說了又有什麼用,那人既然能夠在那個時候在學校裏隨便進出,就可以在任何時候將我找到並且再將我教訓一頓。我還有兩年,還想把它讀完。鍾老師又對著周圍的同學說,你們以後上自習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呆得太晚。如果要上晚一點的話,也要幾個人在一塊。同學們趕緊說是。我覺得自己沒說話的地方,就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