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取了輕霧綃並把它補入天河中,天帝都不敢再和東君主動提起任何話頭,輕霧綃由天地而生,變幻無邊無際,是無與倫比的神兵,此時被東君拿來彌補天河之缺,卻是一件再合適不過的寶物,經了東君及幾位古神的修補疏理,天河雖略有變化但不再有肆虐的可能。天河的事一了,東君便立時著手為奚黁造起幻境來,期間,廣將大著膽子來請東君為他重塑一人之魂,被東君一揮手拍出很遠,廣將掙紮著要回來,東君又加了個訣,將他牢牢困在了半空中,廣將哭喊著:“君上!姐姐!我隻求再和她說一句話......唔!”最後一聲悶哼之後便再無聲息,東君收回剛捏了訣的兩指,自語:“按理說也是我教導出來的,怎麼就長成這麼個樣子......”,東君指點著天帝將廣將押到淩天洞繞了一圈,又押著往輪回道上遊了一圈,最後把辨不出皮肉的廣將穩穩送到了東君腳下,東君瞧了瞧沒了聲息的廣將,道:“你下手還是輕了,再遛一圈再回來。”天帝道:“神上........”東君折了一支桃花轉過身來,天帝後麵的話便收回了肚子裏。天帝令天書官出了帝令,令上說廣將違反天地大律,不僅自入魔道,而且心思狡詐殘害生靈,更甚至攪動仙魔兩界戰亂,為一己之私不惜毀天滅地,特交由東君神上予以重懲。廣荀過來自己請罪說相思城被毀都是自己的責任,東君便也把他困在了半空中,東君把廣荀困了以後覺著這懲罰委實太輕,可太重了也下不了手,便想了想說:“廣荀,你都幾十萬歲了,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有,奚黁跟我長得很像吧?”這下,廣荀徹底安靜了,東君想著這兩句話夠這孩子一兩百年的想著,痛悔著,很是合適的一個懲戒。為奚黁作的幻境就定在了原來相思城所在的地方,一是這裏較為安靜,適宜修養,二是輕霧綃就在頭頂上,對東君的幻境有加持作用。
東君為奚黁作這個幻境時很耗心力,青鳥來請命說願抵付己身為幻境加持,東君聽了笑說:“你這隻小鳥!”說完又仔細端詳了青鳥一會兒,說了一句聽起來莫名的話:“緣最難得,你收時它未必在,你放時它未必走”,青鳥聽了默默立著,半晌道:“多謝君上關懷。”雖然東君拒絕了,不過青鳥到走時還是表明了自己願為奚黁付出一切的心願。東君想了想道:“別的就罷了,也沒什麼,你就去照看一下奚黁從相思城帶走的那兩抹神識,泠濼先前雖照看著,眼下他帶了奚黁進入幻境中,至此便與六界都沒關係了,魔界那個地方......你便替奚黁多看顧一下。”東君自備妥了作幻境所需,便結了結界,自在界內使法,整整九天的時間不停不歇,天帝和抱著奚黁的泠濼便在界外等了整整九日,一個天界帝君,一個魔界魔君,心思有同的也有不同的。在等著時,天帝略有疑惑和不安,東君向來性冷,第一次為他人如此耗費心神,即便這幻境如何特別,也應隻是一處修養之所,以東君的法力,九日著實已是太久。到幻境做成的那日,東君麵色竟略有些發白,廣荀想說什麼終沒開得了口。泠濼抱著奚黁的仙身要進去,東君在他們身後道:“泠濼,你這一進去,必得等她六神都養好了才能出來,你也知道,這種事情沒有期限,所以,你要拋卻魔族,放棄君位。以後,你唯一擁有的就是陪伴在奚黁身旁的時間,我的意思是…隻有時間,奚黁她也不屬於你,因為她現在已經不在了,而什麼時候回來還不知道,即便回來了也隻是回來了而已,你知道嗎?”那背脊挺立如鬆的前魔君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誰能知道他祈求過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