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相思城,顧名思義,就是相思之城,可是滿城相思,卻不記得自己相思的那個人是誰。城內沒有人,也沒有神鬼,隻有恍惚發亮的身影,在雲霧繚繞中徘徊纏繞。這裏是六界外的囚牢,關押的是執念於情以致於毀天滅地,行了違逆天法地律的三界眾生,毀其肉身、仙體,封其記憶,卻又留下其神識中的執念,使其隻能永受這執念之苦,無超脫無輪回。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呆了多久,偶爾聽到白女幾句淒涼的歌詞:“相思城內滿相思,雲河花樹無人知,待消散,天河下地花盡時”,白女因為總是白色發亮的身影,所以被大家稱為白女,曾經姓甚名誰已經不記得了。相思城內隻有三樣東西:無邊的雲,落花的樹,天上的河,剩下的就是隔個千年萬年才間或閃過的模糊身影。我不比白女能唱歌打發時間,隻能看著城內無邊無際的雲不停的變幻,稍稍消解些時光。

相思城有多大,誰也不知道,在這裏剛蘇醒的時候,我曾經朝著一個方向直行,不知道走了幾百年或者幾千年,最後卻無奈的發現,自己的前方仍然是一片雲海。或者當時真的是朝一個方向行去的嗎?偶爾,這樣想一下,最後隻能搖搖頭,不記得了。相思城內的人各自承著自己的相思,沒有記憶,沒有對象,隻有相思。白女說不唱歌的時候就想流淚,分明已沒了肉身,卻眼酸的厲害,沒了淚水,相思之苦隻能由這僅存的神識受著,不得消散。白女說:“悟念,你不相思嗎?”我答:“不知道,好像沒有”。我想或許天帝也有錯判的時候,我可能並沒有為了什麼男人做了什麼慘絕人寰,天誅地滅的事情,要不,為什麼我就不若白女所說之情狀呢,即便是傷楚之處不同,也該每日相思著不是?每日躺在翻卷的雲層中,仰頭看著天河日日的流著,或者也並不流著,因為我日日看著它就一個樣子。落花樹所落之花也把顏色換了不知多少遍,在猶如沒有時間的時光裏,心早就淡了,除了五百年前城內新來了一束神識讓我微微激動了些日子以外,剩下的都是平淡。

說起這束神識,也是一段緣分,那日,我躺在一片似今日一樣的桑葉雲上,隨著雲層隨意閑蕩,已經恍恍惚惚將要睡去,卻驀然瞥到一處閃著銀光,忙自雲上起身去看,正是一束神識,雖然模糊,卻仍可辨別是個俊朗的男人,看他的樣子,並不似我剛剛一樣要睡去,而是-----剛被“送”來。我心下一喜一奇,喜的是,城內又多了個會動會說話的,天河不動不說話,落花樹雖然會說話卻不會動,而且也不常說話,雲層會動卻不會說話。奇的是似這樣落到相思城內卻仍未蘇醒的據我所知隻有我一個,其他人如白女都是在落下前就醒了。白女說我可能曾經是個凡人,神識弱,所以醒的慢,剛聽到神女的推論時,我有些懷疑,難道城內其他神識都曾經是神仙?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這個凡人得做了多毀天滅地的事兒才被送到這裏啊,可是時間久了就想開了:神仙如何,凡人如何,有什麼分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