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木莞揉揉開始抗議的肚子停止了遐想,往桌上食盒走去。一打開,熱氣裹挾著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木莞不禁吞了口口水。再一看,偌大的食盒中,孤零零地躺著一碗靈米飯以及一碗小菜。木莞心知靈米靈蔬難以種植,靈獸的獵取也實屬不易,修仙者是隻食不會給身體帶來雜質且靈氣充沛的靈食。端起米飯挖了一大口,咀嚼之下,靈米的甜香刺激著木莞的舌蕾,靈氣四溢而出從口中衝向身體,溫養著五髒六腑,滋潤著骨骼經脈,一時之間,木莞隻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不禁食指大動,沒多久便消滅了那一小碗靈米飯以及一小盤菜。
木莞食饜飯足,滿足地伸了個懶腰,決定在園中逛逛,消消食。她站起身來,溜達了出去。因木老四是府中唯一的五階煉丹師,這點哪怕是放在整個滄瀾十六洲都是頂級的,木莞與木老四居於木府中唯一出了地火的丹院,那地火所在早早地被建成丹房供木老四練丹。木莞溜達著便出了丹院,隨意地在園中閑逛。
身體不由自主地走了記憶中最為熟悉的一條路線,從荷塘的橋上渡過,便是風荷院。才剛接近拱門,木莞便聽得女子嗚咽,將頭探入門內看了看,依稀可見白衣女子抱琴低頭哀哀垂淚。她不由得停下腳步,不知該不該進去。院中的白衣女子已然注意到木莞,她斂去哀色抬頭笑道:“莞莞,進來坐吧。”一瞬間,冰雪消融,春花絢爛,木莞小步跑了進去,與記憶中一樣扯袖撒嬌道:“九姑~”木泠雪輕撫著木莞柔軟的額發,“莞莞怎麼來了,可是她們又欺負你了。”“沒有呢,隻是想九姑了。”“莞莞乖,莞莞想聽九姑彈琴嗎?”“想呢想呢~”
木泠雪將古琴擺正放好,低頭一寸一寸溫柔地撫摸著琴弦,眼中是最纏綿悱惻的情話。突然,她微抬手撥動三兩根弦,琴聲清冽如雪,木莞卻明明聽出淒楚的意味來。緊接著,流暢的曲調漸成,先是輕快明麗,繼而又情切切意綿綿,誰知曲調一轉開始充滿悲切充滿哀思也充滿…暗恨。“滴答滴答”淚水滴落在琴弦上,漸漸彙成小溪,木泠雪卻渾然不覺,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木莞心中擔心極了,剛想上前喚醒她,忽得從琴聲中聽得殺意,木莞隻覺琴鋒掃過,身上心裏俱如刀割,她兩步並作三步跑到遠一些的地方才好些。這時,木泠雪好似瘋魔了般,瘋狂地撥動著琴弦,木莞仿佛看見鐵甲騎兵廝殺刀槍劍戟齊鳴。當曲調被推上最「高」「潮」時,忽得戛然而止,木莞看著木泠雪站起身,抱起琴,重重地砸在地上,仿佛這一砸,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她隨即軟軟地癱坐在地上。
木莞害怕極了,衝上前想要扶她,木泠雪這才清醒般:“莞莞,剛才,怎麼了?”“九姑,你把琴…給砸了。”木泠雪恍然地看著古琴的殘體,仿佛有些不敢置信,又旋即冷笑道:“砸了便砸了,人都不在了,留琴何用。”她看向木莞,疼惜地撫了撫她的臉,“嚇壞了吧,是九姑不好,莞莞答應九姑,今日之事是我們的秘密,不許告訴旁人,可好?”“好,我答應你,九姑。”“莞莞先回去吧,九姑今日情緒不是很穩定,下次再來,九姑一定陪你玩。”木莞擔心地看著木泠雪,張嘴想說什麼,木泠雪立刻道:“莞莞不聽九姑的話了嗎?”木莞隻得閉口不言,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當木莞的身影消失在木泠雪的視線中時,木泠雪“噗”地噴出一口血,十指亦開始滲血。她慘然一笑,道:“鄭郎,鄭郎,我雖身不由己,可我的心與琴去陪你了,沒有你,我再不彈琴。”
木莞心中擔心,卻也曉得這種情傷,旁人插不了手,隻得悶悶不樂地往回走。
“嘿,你們看這是誰,這不是沒爹沒娘教的木頭嘛!我說木頭,你今天倒是大膽了,敢從你那小窩裏滾出來啦?”刻薄的話語從身後傳來,木莞與記憶一對照,便知這是木家二長老的孫女,木清琦。
木莞自詡懶得和孩子計較,且心情欠佳,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木清琦自覺受到忽視,在弟弟妹妹前麵上過不去,便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木莞攔住挑釁地乜了木莞一眼。要說這木清琦為何要和木莞過不去,那就得談到木家上一代的恩怨。木老二和木老四都是家族的煉丹師,兩人自小便喜歡和對方爭鬥,甚至在差不多的時間晉升至四階,但木老四卻在這些年升到了五階,遠遠地甩開了木老二。要說木清琦的爹和木莞的爹,盡管木老四生了個天靈根的兒子木六便不再屑於與木老二爭鬥,但木老二卻不是這麼想的,他自小便讓兒子木三以木六為對手,木三越挫越勇,直到木六離去。而木清琦作為木老二的孫女,自然繼承他們家的優良傳統,以木老四的孫女為假想敵,一心打壓,這也是原身過得不好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