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背與後腦勺上的壓迫感消失了。但是現在還不能安心下來。因為近距離的警衛們依舊瞄準了我和奧斯特安德魯。
隻要總統打個信號,他們就會毫不遲疑地扣下扳機。
“請、請冷靜一點,總統。”岡薩雷斯幕僚長伸出兩隻手,連珠炮似的說道,“那個是從將軍別墅裏偷出來的人偶。他根本就沒碰到過秘密保險櫃。所以不管他做什麼,對你的安全-”
剛剛才放鬆了一點點的總統頓時回過神來。
“米歇爾,不要再說了!”
幕僚長硬生生地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桑切斯少校和手下的警衛們似乎完全沒能理解他們兩人的對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們看著“詛咒的人偶”,明顯比剛才要鬆懈了一些。
感謝上帝。我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你笑什麼?欺詐已經不管用了。”
“這不是欺詐。我隻是按照預告行事,拿到了你最重要的寶物。雖然剛才我已經忠告過你確認一下保險櫃裏麵,不過你不肯聽我的。”
“原來如此,是這麼一回事啊。”
費德裏柯·加爾班卓轉眼又露出了遊刃有餘的表情。
“你就這麼想讓我打開保險櫃嗎?有趣。那好,我就再陪你們玩一會兒。你就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確認你們的敗北吧。”
“確認敗北的是你才對,加爾班卓總統。”
“在我轉過身去的時候,他們要是敢動一下,就當場射殺。”
對警衛們吩咐過後,總統就站起來,轉身開始在自己身後的牆壁上擺弄起來。說什麼在壁爐上麵,根本就是瞎扯。一塊方形的牆壁陷下去後,電子鎖的操作盤就出現了。
總統將右手按在操作盤的感應區上。電腦讀取了他手掌上的靜脈圖形,與保存的數據進行對比,然後確認了費德裏柯·加爾班卓的身份。
“請輸入密碼。”電子聲音說。
總統回過頭來看了看眾人,然後深吸一口氣。他小心地用身體擋住操作盤,用不讓任何人看見的姿勢輸入了密碼。
“嗶”的一聲,電子鎖打開了。
房間裏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著他。加爾班卓打開了保險櫃的門。他看著保險櫃裏麵,肩膀開始不住地上下起伏。
終於,總統的嘴邊露出了低低的笑聲。
“是你輸了,人偶在裏麵。”
總統回過身來,手中抓著另一尊“詛咒的人偶”。
75鋼筆與裁紙刀“不要急,總統。誰說過保險櫃裏麵是空的了?”
“真受不了你,你這小賊!還這麼堅持不懈,就這麼不想認輸嗎?”
“並非如此。本來保管在保險櫃裏的人偶,是這尊才對哦。”
我一邊用手輕輕撫摸著自己手上人偶的頭,一邊說道:
“在你打開保險櫃之前我就已經將它們調包了。雖然由於外表相同所以很難看出來,不過你手上拿的是本來放在將軍別墅裏的那個人偶。”
總統猶豫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人偶。黑色的瞳人疑惑地在兩尊人偶之間來回遊移。
“怎麼會?不,那是不可能的。”
“沒有不可能的事情。”一直沉默不語的奧斯特安德魯抓住這個時機打擊對方的氣焰,“這和偷換大都會美術館的凡·高自畫像時一樣。不要小看,我應該說過很多遍了。”
“這根本就是騙局。總統,不要相信他們的花言巧語-”
“你給我閉嘴,‘跳蚤眼睛’。這裏輪不到你這局外人插嘴。”
像是被奧斯特安德魯的氣勢所打壓,“跳蚤眼睛”閉上了嘴。
“這和美術館的畫,是兩回事。要調包偶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總統說道,就像是刻意要讓我聽見一樣壓低了聲音。
“這個保險櫃,隻有我才能打開。一旦有異常情況,立刻就會發出警報。就算你找到機會躲過警衛的眼睛,機器也不會上當受騙。”
“不管是多麼優秀的機器,使用它的還是人類。而人類肯定就會失誤。總統,就像你一樣。”
總統抿著嘴,打量著自己手上的人偶和我的臉。
費德裏柯·加爾班卓是一個能夠讀懂別人心思的人。所以我也清楚簡單的欺詐對於他來說沒有用。我一邊用手捏住人偶的頭,像是要擰下來一樣,一邊對總統抬了抬下巴。
“一直這麼互瞪著也不是辦法。我們麻利點弄清事實真相好了。究竟是不是欺詐,用簡單的方法就能試出來。”
“我也這麼想。你打算怎樣,說來聽聽。”
“就用18年前,在瑪利亞·芬特斯的商店的地下室裏用過的那個方法怎麼樣?你敢用筆尖戳一戳你手上人偶的腳底嗎?”
總統咽了一下口水。
他避開我的目光,像是求助一般看向岡薩雷斯幕僚長。然而幕僚長也無計可施,隻好搖了搖頭。
“你究竟在迷惑什麼呢,總統?”
一直處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狀態的桑切斯少校終於忍不住了。
“如果他真的把人偶調包了,那麼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自殺行為。就算是那荷·耶庫的詛咒,也無法喚回死者。如果那是將軍的分身的話,我們可以當場槍斃這兩人。早些分辨出是非吧,閣下,請決斷!”
少校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將總統逼上絕路。
不管怎麼說,加爾班卓總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他用憎恨的目光盯著我,一邊將手伸向桌子上的筆筒。他抓起簽字用的鋼筆,用拇指推開筆蓋,將筆尖湊近了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