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經常有這樣臨時上門的客人來求母親,瑪利亞很習以為常地點了點頭,對著我和艾米裏奧行了個禮,就從後門出去了。雖然她現在尚且年幼,很多事情都還被蒙在鼓裏,不過她畢竟是奧裏·哈貝利的繼承人,總有一天要從瑪爾塔那兒學習關於咒術的一切。
“不要發呆了,把她搬到下麵來。”
瑪爾塔指著通往地下的樓梯命令道。我和艾米裏奧將阿格妮絲放到地下室裏的床上。
地下室裏的氛圍和帕斯特拉米將軍所講的一模一樣。四壁早已浸透了獸脂蠟燭與藥草的味道,整個房間就如同昏暗的地窖。老式壁爐一樣的祭壇上掛著那荷·耶庫的畫像。18年前,西班牙大道的商店地下室裏所掛的,是否是同一張畫呢?
“還不快出去,不然我沒辦法開始治療。”
我光顧著看肖像畫,瑪爾塔就很不耐煩地跺了跺腳。
“你也是哦,艾米裏奧。現在我要做的事情,男人統統不許看!在我叫你們之前,不準到下麵來!”
62報道管製
“光顧著擔心夫人,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兩個人回到飯廳後,艾米裏奧立刻就說道。
“從將軍別墅裏偷出來的‘詛咒的人偶’,能給我看一下嗎?”
我從上衣的暗袋裏掏出人偶放在桌子上。看到人偶左胸上的銀針時,艾米裏奧的臉色沉了沉。
“這是莫傑拉上校的毒針對吧。奧斯特安德魯部長在作戰指令書裏應該寫得很清楚,絕對不準對這個人偶造成任何損傷。”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我也自身難保。我好不容易才在危機關頭救出阿格妮絲,這點針刺的小傷,難道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艾米裏奧抿著嘴,輕輕搖了搖頭。他緊皺著眉頭,一臉為難地盯著我。果然,看來他並非一名單純的聯絡員。搞不好他比阿格妮絲更清楚“不死鳥作戰”的內情。
“這種程度的損傷,絕對能修複。”我聳了聳肩,辯解道,“雖然說稍微有些毛手毛腳的,不過人偶也就是靠這樣才入手的。隻要能夠回收微型芯片,應該就沒什麼問題。當然,如果奧斯特安德魯也相信那荷·耶庫的詛咒的話,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隻不過是個普通的聯絡員。還是讓總部來判斷這個問題好了。”
看起來他並不喜歡我最後所說的那幾句話。艾米裏奧生硬地中斷了交談,用店裏的包裝紙將人偶裹好,準備出門。聽說在沿岸的度假海灘上,有“合夥人”的支店。
“按照預定計劃,人偶將從那兒由船送往總部。飛機的話機場檢查太嚴格,所以我們才更要趁其不備。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就待在這兒。我把人偶送到支店後,會接受下一條指令,在明天黎明之前回來。”
“留在這兒倒沒什麼問題,但是瑪爾塔值得信任嗎?”
“奧裏·哈貝利才不是那種會去告密的人呢。”艾米裏奧拍了拍胸脯,作了保證,“你也告訴她一聲。那麼,稍後再見。阿格妮絲就拜托你了。”
我目送艾米裏奧離去後,打開了飯廳裏的電視機。
僅有的兩個頻道都正在播放帕斯特拉米將軍緊急住院的新聞。由於我聽不懂西班牙語,不知道電視裏究竟都說了些什麼,不過看起來官方發言中隻說將軍是因為心髒病發作而入院,完全沒有公開關於樹林中的狙擊犯或者可疑的美國男女之類的內容。
我隨即明白過來。這是軍方進行了報道管製。
但是現在我隻能依靠電視打發時間。晚間新聞的時候,電視上出現了關於將軍令人擔憂的病症報道,還有加爾班卓總統的發言錄像。在鏡頭前的總統一臉悲痛,好幾次都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看起來他已經有了無法避免“同誌恩裏克”之死的覺悟。
我一直守在電視機邊,每當回放同一段錄像時,我就睜大了眼睛認真觀察畫麵。看起來總統對於自己的健康狀況並沒感到任何不妥,這錄像也不像是用替身或者以前的錄像剪輯而成的。
我撓了撓頭。
將軍因為心髒病發作而倒下了,總統身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還有其他千頭萬緒,我都不得不認真考慮一下。雖然我很擔心阿格妮絲的狀況,但是瑪爾塔什麼都沒說。在我徹底了解這件事情之前,似乎還需要一些時間。
我關掉電視的聲音,閉上眼睛,開始整理腦海中的各種信息。
63有備無患
時針指向12點的時候,瑪爾塔終於來叫我了。躺在床上的阿格妮絲就如同一個滿足的嬰兒一樣,睡得正香。
“很是費了番工夫,不過已經沒問題了。所有的毒都已經被弄出來了,不用擔心會留下後遺症。暫時讓她安靜一下比較好。”
“謝謝你。我代阿格妮絲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謝。”
“你真是客氣。不過,這也並非全靠我一個人的力量。”
瑪爾塔取下發夾,將頭發披散開來。
“為了增強對毒藥的耐性,她似乎一直在進行鍛煉改變體質。否則,很有可能就救不回來了。這麼說來,我聽說艾米裏奧在為美國政府工作。難道你們也是同道中人?”
“我勸你還是不要追究得太深了比較好。雖然我也是被卷進來的,沒有資格這麼說,不過一旦被牽扯上了關係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也是。”瑪爾塔不介意地點了點頭,“艾米裏奧在哪兒?”
“他有事出去了。不過在天亮前應該會回來。”
瑪爾塔又點了點頭。
“你是格裏芬先生對吧。”當她再度開口時,她的聲音裏多了一種之前沒有的神秘感,“我其實沒有跟艾米裏奧說,其實從早些時候起我就知道你們今天晚上會前來拜訪。死去的母親給我托了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