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錦書知曉自己不過是皓月的一枚棋子,他也樂於利用皓月給的資源,將朝中異己一個一個鏟除。他不知自己到底殺了有多少人,屠了多少官員滿門。皓月助他複仇,最後一個環節的就是那端坐在高位之上,對皓月言聽計從的皇帝。
皓月同仲錦書說的種種,仲錦書難有記憶,隻記得那日皓月遞與他一串硨磲珠鏈,告訴他,她要離開京城前往一處秘境,為這位堅信長生不老的皇帝造一處所謂的“仙家之地”,讓老皇帝甘願將皇位禪讓給仲錦書。
皓月說:“我曾為最珍重之人繪好江山圖景,他卻背叛我而去。如今我為你鋪就前路,你萬萬不可中途拋棄。這珠鏈與我心連,你心中所想,我皆可聽見。”
仲錦書思考一夜,方如夢初醒,皇帝所做任何決定都要皓月為他算上一卦。如此,仲家的血債,皓月又何嚐是幹幹淨淨。
仲錦書丟下了珠鏈,獨自一人去尋仲草草。
他不知自己所殺之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仇人,也不知這多年的執著到底給他帶來了什麼。他這些年已經看不出世間的善惡對錯。但人世間待他不薄,仍有他的救贖,他必須去找她。
這樁樁件件,後來被白帝想起,腦中反複的不過就是皓月哪一句:他卻背叛我而去……
仲錦書之於皓月,就如同孔雀大明王之於赤虹。
一個皓月,何來的本事複活上古妖魔大君?芝櫻、牧念、弄影,朝雲土地……除了這些人還會有誰?在人界,皓月的耳目借由剿滅宿芒的理由到處搜羅情報,他與草草曾在凡界遇到的那個囂張跋扈的小師妹,不過是一隻簡易的人皮傀儡。此人早就識破白帝身份,卻依舊出言不遜,似乎隻是為了激怒於他,讓他知曉皓月的存在。
白帝幾乎已經斷定皓月便是赤虹,他以仲錦書將皓月引出,似乎是最快的方法,也可以轉移她對越桃的殺身之恨。
皓月被困白蟾觀七千年,她靈力尚淺,這許多年隻是苦心經營權術,卻無心修習心法。皓月無法在白蟾觀使用術法,亦不能對外取得任何聯係。而這七千年,六界皆知她就在凡界,孔雀大明王不聞不問,就連一個救她的人都沒有。
白帝捉不到皓月的辮子,無法證明她到底是不是赤虹。而皓月已經將手觸及到仲草草,給了她最難接受的報複。
草草一直等待著白帝的下文,卻感覺他又開始神遊天外。草草享受了一陣他身上獨有的草木香,一瞬間什麼都放下了。
她十分大度地拍了拍白帝的後背:“我都明白,你不必道歉。”
白帝方才從思緒之中清醒過來,將她摟了摟:“夫人寬宏大量,為夫很是慚愧。”
草草臉紅作一片,悶聲道:“我們先別抱著了,一會兒戎葵司命回來看到不知要怎麼笑話我們。”
白帝遵從她的意思,將她放開,還順手給她理了理頭發。也便是這會兒,戎葵一臉黑著回來,司命一副不可說的模樣跟在其後。
白帝似乎已經預料到他這副模樣,瞥他一眼道:“又怎麼了?”
戎葵怒極反笑:“可笑!可笑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