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日星官本就是個會看臉色的主,天帝看著我,明顯在等我暗示,而他現在的視線就在我和天帝之間搖擺不定,為了使他的頭不至於太暈,我好心的開口:“月老開口,當是鴛鴦情仇;就是不知是想替我做媒,還是想請我做媒?”
“錯了。”他假意咳了一下,沒注意其他人洗耳恭聽的緊張樣,端起身子正色道:“這次我想說的是,請天帝立刻將此人打入禁牢,並將她從天命天書的浮沉閣執掌名單上除名。”
真是平地一聲驚雷起,我眉頭微皺,看著直麵天帝的月老,他表情認真嚴肅,絲毫沒有玩笑之意,周圍就此事早炸開了鍋。天帝終於坐不住了,他疑惑的問:“月老何出此言呢,這位浮沉閣主今日所犯何事需要抹殺這麼多年來對命格簿子的功德作陪?”
誰知月老毫不客氣,直說:“浮沉閣執掌者時至今日籠統不過四位,請問這位仙家是哪一位?”
從官方來說水玉這個人並不是我,那麼現在我站在這裏臨朝就是在冒充,想明白了這其中的貓膩後我嗬嗬一笑,既然正麵說不過人家,那就順杆而下:“月老說的極是,本人名蓞音,曾於佛界得道,一生瀟灑不羈,不喜禮數,是幾任浮沉閣主的好友,今次便是受命前來幫忙出席天界報道,為的便是交還這本命格簿子與天帝。”
月老再次挑刺:“可是這身鳳羽白素裙隻有浮沉閣主才能穿。”
“這是仿的。不信你給大家鑒定鑒定吧,不過就怕你老眼神不好,不知需不需要我脫下來給你拿回家仔細琢磨?”
女子這般說話卻是有些大膽了些,四邊仙官的這這這聲此起彼伏,我直接越過值日星官將那兩樣東西隔空交到了天帝麵前,並好意提醒道:“天帝下次擇人可得瞧仔細了些,可別再尋我那些朋友那種不省心的了,月老年紀大了些,做事難免糊塗,這職位可以適當調節調節,莫叫天地生出無數怨侶,到時挨罵的可是一大片神仙。”
月老不與我計較,也掏出一本金冊子直接遞給了天帝,像是在跟我比賽似得。
天帝看了之後神色不太自然,他若有所思的合上冊子,然後起身轉來轉去,就是不做表態,嗣玉和水玉交頭接耳,大抵都在猜測剛剛月老給的那是什麼東西,最後天帝終於開口:“好了,所有人都回去吧,煩請蓞音姑娘留下一敘!”
“天帝……”
天帝揮手叫月老不必再說,我則彎腰祝他一路好走,他長歎著緩緩離去,這才是仙人該有的樣子嘛,跟我頗像,做事做到最後失敗了,看得開也走得起。
文曲星離開時還不消停,在我後邊小聲說:“這名字取得果真名副其實,你父母真有眼光;一朵白蓮,輕搖曼兮,朝露初綻,傾天下兮;妙,妙。”
為了打擊一下他我特意糾正道:“遣詞組句都很不錯,可惜理解有誤,蓞音本意應為:繁蓮荼靡,枝葉離兮,一辰臨世,覆九天兮!”
他在那兒冥思苦想為何這樣注解,卻被壽星和福星一並拉走了。路上不住被調侃:“詞不達意,你得多加學習,回三星宮繼續吃書去吧。”
一眾仙官終於消失的七七八八了,天帝接著遣退了左右兒女,嗣玉同我擦肩時低頭嘴唇一張一合,要麵子的她那句對不起估計是永遠說不出聲的,不過心意我倒是領了。
說實話要跟天帝單獨相處我感覺有點別扭,他一步步的走下高台倒叫我想後退了。
“這是月老的折子,他說塵筆告訴他命格簿子不完整,而你要去舊浮沉閣尋鰥顏,他就根據你的姻緣線找到了你,發現你進入天宮才來叫我阻止,我知道我沒資格做你的任何決定,但你真的要撇下所有去哪裏?連一絲補償的機會都不留給天宮嗎?”
他語氣落寞而無力,卻有我從未體驗過的溫暖,為此我仔細看了看他,發現他額頭眉間同我真的很像,我攪著手指說:“我一向自由散漫慣了,就這樣挺好的,況且這天下也還太平,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是個不存在的人,我們父子之間感情說不上有多深厚,你們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一本銀白色的書本被他塞到了我手中,他迅速抓住我的手,食指在我手上隨意一劃,瞬間流出的血液被書身吸食,一瞬間蓞音二字出現在封麵之上,用功將傷口自動愈合後他說:“從今以後,這本書隻有你能開啟封印,也隻能為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