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堂庭裏(1 / 2)

堂庭之山,多豔木,多白猿,多水玉,多黃金。

《南山經》裏講到一座山,叫堂庭山,那裏長著一種樹木,叫豔木,還有很多白猿。那裏蘊藏著豐富的水晶和金礦。水晶水晶,在最早的時候,中國人叫它水玉。因為在古人看來,它就是形態像水的玉,是千年的冰水化成的:它晶瑩的樣子,像水一樣透明;它堅硬的質地,像玉一樣潤澤。——摘自《山海經》在一個‘破敗’的庭院裏有個少女頭頂一碗水,雙手扶著不讓它倒,端端正正的跪在那裏一動不動,認錯的樣子十分誠懇,日頭這麼足,她卻連眼皮都不帶眨巴一下。隻是偶爾身邊幾顆高大的豔木樹葉會無端卷起一陣短暫的氣流湧動,叫茶白色的袖間裙擺上夾雜著大朵大朵的雪青色的石蓮花一驚一乍。

我同猿圓藏匿在她身後搭建的朱藤架上的一朵小花中,非常好的偷窺位置,來的次數多了就覺得這裏什麼都好,就是味道太熏人了,偶爾還會跳出一隻怪物的頭來嚇人,當然那是蜜蜂;

猿圓蹲在旁邊,用他胸前那毛茸茸的長毛塞住鼻孔,我自當有樣學樣,湊到他跟前扯下一把毛就往鼻子裏送,長此以往他胸前的毛發都被我扒光了,露出光溜溜的一塊,活像他尾巴下的屁股。看他忍氣吞聲的樣子,我暗自吸了口氣,慶幸他脾氣超好從不對我發火。

等他神情有所緩和,我才用手肘碰了一下他:“誒,你說今天那兔崽子走後什麼時候會回來?”

猿圓白了我一眼,說:“堂庭山神嫁女,你現任家長準是要去喝上幾杯的,以他一貫糊塗習性,東家走西家串,等想起你來,花兒都謝了好幾遭了。”

他這話要擱以前我肯定是讚成的,但現在也就那樣了吧,不過說到這我就來氣,他就是故意的,明明清醒的時間可以很長,卻老是在我麵前裝,今天他竟叫我頭頂玉碗跪在院子裏反省自悟,裏麵的水不幹不準起;卻自個兒一個人跑去逍遙快活,絲毫不顧及我這幼兒的死活。於是我把心一橫,攛掇猿圓說:“那我們借此機會去天上看看吧?我聽說那裏建造的宮殿非常完美,等我好好去學它一招,然後回來給他把寢殿修補好。”

猿圓撓頭爪耳,很頭疼的看著我,我朝他笑的十分狡詐,他溜溜圓的眼珠子看了看東邊一隅破敗的院子,又看了看跪在院子裏的我的肉體,最後無奈的說:“呃,就知道你不是個省心的主,可你就這麼出去?那你的肉體怎麼辦,就這麼在院子裏一直跪著啊?再者說,你不是還有頑疾在身嗎?”

“頑疾不是問題,發病的時候我趕回來就是了嘛?”根據塵塵和我爹的說法其實我得了怪病,每逢立春夏秋冬之時我便會失去記憶一天,期間發生什麼基本上都是一片空白,塵塵告訴我說那隻是我其他時間太好動了,所以所有的疲憊累積到那一天將會全麵爆發,然後會像平常這樣睡一天而已,不過地點比較特殊,必須在他懷裏,不然就會生病,我對比深信不疑。曾問他生什麼病,他說:瞌睡病!“會睡多久?”

“如果你想一夢不醒的話可以試試!”“這個世界這麼美好,你少詛咒我。”

拍臉拒絕在回想往事,我朝那少女看了看,心裏有了主意,他擔心的問題被我一句話給解決:“天上飄來五個字,那都不是事!等那小崽子走後你看我的就是!”

猿圓垂頭嘀咕:“隻要遇到你,就隻剩天上飄來五個字,一天盡是事。”我氣的一把掐住他脖頸,狠狠威脅:“你要在多嘴,我會扒光你的毛,把你拖到堂庭山中去轉一圈,看哪一個母猴子今後還敢要你!”猿圓又想反駁,我立刻來一句:“我會在你吃西瓜的時候偷偷往裏麵塞粑粑和蟲子。”他雙手立刻捂住大嘴巴,大氣不敢出。

趴在花朵中沒多久,我就看到一個寶藍色影子從東邊的廢墟中鑽了出來,那灰頭土臉的,活像剛下葬的人死而複生爬了出來。我還在那兒失望的感歎:“哎!可憐的灰塵,怎麼就沒壓死他呢?”

猿圓悄悄挪開了我好遠,一雙眼可憐兮兮的看著我那家長,間或帶著恐懼的目光偷瞄一下我。我有那麼討人厭嗎?又不是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