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學時,我會故意在學校門口等她,等到她出來以後,很俗套的說一句:“真巧,一塊走吧。”我回家如果走小路的話是要路過她家的,但是我平時一般都走大路。因為小路沒有路燈,一片的漆黑,很長很長的一段路,見不到光亮。但是我很久以後竟然習慣了走小路。一個人,孤單的行走。那時候我們在路上會很開心的聊天,聊一些自以為成熟卻充滿幼稚的理想。我是很愛搞怪的那種人。所以我經常逗得她開心的大笑,無拘無束的笑。但是這樣是不是給人留下了一種“不正經”的印象我不清楚。

然後在高一下半年我就退學了。退學前在我記憶中難以泯滅的一幕,是我和流月坐在操場旁的那個鐵架上——那好象是秋天或者是冬天的季節。我們坐在鐵架上,晃著雙腿,看著空蕩蕩的操場,看著那些枯黃著低下頭趴在地上的小草,看著禿頂了一樣裸露著貧瘠皮膚的土地,迎著風,衣衫隨風舞動,落葉在身邊環繞著飛舞。我們就那麼坐著,一言不發,偶爾相視一笑。——這個片段我不清楚究竟是真實的發生過還是隻是我臆想的存在。但是我感覺是真實的,那麼真實,讓我常常想起以後就開心的笑,繼而皺起眉頭……退學以後我們就沒怎麼見過麵了,大約一年的時間見一次,短暫的聊幾句,各自分散。

她上高二的時候在網上告訴我,說她變壞了。我開心的笑著說,傻丫頭,壞什麼壞?孩子哪有“壞”的說法?我們還都是孩子,我們沒有錯。我不知道她口中的壞是什麼意思,在我對她的印象中,不好好學習,逃課之類的學生她會說這是壞學生。我說,那你自己能知道就很好啊,可以改的,慢慢改。她卻一直一直說著她變壞了之類的話。

後來我們偶爾通過兩封信。她說她知道上進了,知道要好好學習了之類的話。她說現在她拿戀愛當調料,學習是主餐。看到“戀愛是調料”這話我突然間很悲哀。我知道流月她真的變了。因為一個男孩子對她的傷害。她似乎已經不再是我心中的傻丫頭了,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小女孩。我曾經還天真的時候甚至想過,我要掙很多很多的錢,建一座大大的水晶宮殿,讓她待在裏麵,給她許多許多的卡通片看,給她滿屋的巧克力和糖果,給她她所喜歡的一切,讓她單純的,天真的活在與世隔絕的宮殿裏,開開心心,簡簡單單的活著。不讓社會汙染她,不讓任何人傷害到她,就這麼純白的活著一輩子,做宮殿裏的公主,天真,簡單,開心。

這個想法是很可笑的,但是我內心裏卻一直這麼想著。然而現在她什麼都懂了……我仍固執的在夢和現實間穿梭,不停的變換著麵具。她似乎已經沒了夢,用那種淡然的,平靜的心情注視著身邊的一切。

上次見她是一年半以前,她的生日。我從千裏之外特地跑回去找她,為了看看她。當時聊了很久。她帶著我在街上轉,我們平靜的聊天。然而我的內心是激動的,血液在翻湧。但是我始終沒有勇氣告訴她這些,沒有勇氣告訴她我是關心著她的。見了那一麵以後她就突然失去了消息。這一年半的時間裏我四處打聽,總是找不到她的任何消息。QQ她從來沒有上過線,我的留言也隻是如泥牛入海般,沒有一絲痕跡。

流月,你在哪兒?過的可好?我隻想你能開心的生活著就好了。或許我在你的生命中隻是個匆匆的過客,和那千百萬張熟悉的麵孔差不多,無足輕重。但是,我想要你知道,你在我的心裏永遠是那唯一的公主,唯一一個可以擁有水晶宮殿和滿屋巧克力糖果和卡通片的小公主。

記得,傷心的時候,來找我。

《班主任還應情字當先》

作者:文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