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雪,盛開的季節。
“羽涵,很喜歡這個呢。”白易晨聞到雪散發出的香味,不免又傷感。
“學長,可以問一下,體育館在哪裏嗎?”洛河忽然被人叫住,原來是問路的學員,扭頭準備回答,看到這個學員的相貌時,愣住了。
“羽涵?!”眼前這個人,分明就是羽涵嘛!
“呃……”“羽涵”顯得有些尷尬,“學長你認錯人了吧,我叫殤若離。”
“羽涵,你別騙我,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你想怎樣都可以,就是不要假裝不認識我,好嗎?”白易晨滿眼期盼的說。
“我……我不是什麼羽涵。”殤若離皺眉道。
洛河問:“看樣子,你是新來的學員吧?但是現在還沒有到學院招收新學員的時候,為什麼你會進來。”
“是沈長老讓我來的。”殤若離說。
沈陌奚?!白易晨和洛河詫異。兩人帶著殤若離去了體育館後,就去了沈陌奚的住所。盡管學院有規定,學員不得擅自去長老的住所,但是二人實在是好奇,當然更多的,是渴望知道殤若離就是羽涵的消息。
“長老,請問那個殤若離,是您帶回來的嗎?”白易晨滿懷希望的問道。
“殤若離是事後我在羽涵消失的地方發現的,當時她是昏迷狀態,我把她暫時放在了獵魔學院一個較隱蔽的地方。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她的名字也是我給她取的。”沈陌奚道,“生活久了,她也就膩了,硬要來獵魔學院當學員,我鬥不過她,也就同意了。”
“那她到底是不是羽涵?”白易晨追問。
“至於她是不是羽涵,不得而知,隻有靠你的直覺來判斷。我會盡量讓你們多接觸(就是和成為朋友差不多的),你從她的生活習慣,一舉一動來判斷吧。”沈陌奚第一次說這麼多話,有些不習慣了,就讓白易晨他們先走吧。
洛河和白易晨又驚又喜,驚的是殤若離就是羽涵(他們心裏認定),但是卻失憶了,喜的是羽涵沒有死,更沒有魂飛魄散,隻是失憶了而已。
第二天又是上課的日子,白易晨一大早就急匆匆的去了教室,沈陌奚說過會幫他的,說不定殤若離和他是一個教室呢。剛到,就看見殤若離坐在位子上,一個人靜靜地看書,和許多女學生明顯不是一類人。白易晨心裏不禁高興,羽涵也是這樣的,羽涵也是這樣的!仔細一看,殤若離竟然是他的同桌,就坐在他的旁邊。
白易晨走過去,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微揚嘴角,一個完美的笑容,打招呼:“你好,殤若離同學。”
“你好。”殤若離抬頭看了看,怎麼是昨天那個叫她“羽涵”的家夥!但還是禮貌的回了白易晨一句。
“原來你就是我的新同桌啊,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幫忙哦。”白易晨沒有發覺殤若離的心情變化,自顧自的說。
“額嗬嗬,謝謝啊。”殤若離不免會尷尬——這位同學,我們才剛認識沒多久,你待我也太好了吧。
白易晨意識到了殤若離的尷尬,住了嘴。
“你為什麼總是看書啊,書很好看嗎?”過了一會兒,白易晨還是忍不住和殤若離說話。
雖然覺得白易晨很煩,但是殤若離還是微笑著回答:“書很好看啊,如果你多看了,就會喜歡上看書的!”
“哦,那你這本是什麼書啊?”白易晨見殤若離搭理他了,繼續問。
殤若離瞬間無語了,心道:你就不可以讓我安靜看會兒書嘛?但還是回答了白易晨:“我這本書不適合男生,你喜歡看書的話,自己去圖書館借一本吧。”
“可是我想知道誒。”
“……”
今天的天氣和白易晨的心情一樣,都是晴朗,還能因為什麼呢,當然是因為殤若離咯!最近一段時間白易晨對殤若離真的是竭盡全力的討好,隻為了彌補心中的愧疚。殤若離見白易晨如此殷勤,對他倒也沒有排斥感了,隻把他當朋友看。
白易晨很想讓殤若離想起以前的事情,但是又生怕她想起後會恨他,心中很是糾結,雖然覺得自己沒有權利決定殤若離的記憶是否恢複,但還是覺得自己自私。自私就自私吧,既然不想讓她恨他,就自私一些吧。白易晨還是決定試探地問殤若離:“那個……若離。”
“嗯?怎麼啦?”殤若離按照往常的樣子,正看書呢。
“若離,我想說……”白易晨還是猶豫著。
殤若離有些不滿了:“說什麼呀,一個男生,做事說話那麼糾結幹什麼。”
“額。”白易晨無語,“如果我做過背叛你的事情,但是我也是為了別人才會這麼做,你會原諒我嗎?”
“……”殤若離感覺自己被嗆著了,隨即笑道:“你怎麼會呢?”
“我是說,如果呢?”白易晨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了,自然不甘心放棄。
“如果啊……那要看你是為什麼背叛我,不過我覺得,隻要不是太過分,我都會原諒的。”殤若離看著天空,偏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回答道。
“哦。”雖然殤若離是這麼說的,但白易晨還是踹踹不安,“若離,我有點事情,去找沈長老,你自己在這裏看會兒書,好吧?”
“嗯。快去快回。”
白易晨走在去沈陌奚住所的路上,反複掂量著,最後還是做了這個決定:“長老,您可以幫我尋找能讓羽涵恢複記憶的方法嗎?”
沈陌奚點點頭,還是那副千年冰塊臉。
“謝謝長老。”離開沈陌奚的住所後,白易晨又去找了洛河,讓他也幫忙一起尋找恢複記憶的方法。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嘛!
“其實……”沈陌奚又一次將白易晨召到了他的住所,似乎知道了什麼,想要告訴白易晨。
沈陌奚告訴了白易晨關於散魂刃和亡的一些事情,白易晨聽後,整理了一下思路,大概猜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如果沈陌奚查到的信息是準確無誤的,那麼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那天羽涵受到了散魂刃的攻擊,體內的亡用盡全部力量,拚死奮鬥。亡的強大,真的是超出了凡人的思想所及,但散魂刃本就是亡的克星,這一點上占了優勢。最終,亡的力量與散魂刃對羽涵的傷害力量相互抵消。失去力量的亡直接消失,從此不複存在了。
那羽涵為什麼會消失呢?原來不管是現在還是曾經,隻要是被亡附身的人,體質都會慢慢發生變化,並且,當他們心裏的某種情感達到了極限的時候,就會逐漸透明化,直到這種情感被時間慢慢衝淡,才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那時的羽涵心情極其複雜,變化也是極快,詫異,怨恨,悲痛,絕望……各種心情夾雜在一起,最終看淡了這凡塵俗事,釋懷後,心中留下的,隻有深深的厭倦。厭倦到極點,使她逐漸消失,製造出了魂飛魄散的假象。
羽涵處於透明狀態時(就是和隱身差不多),去了許多地方,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事情,當她看到火災時為了救人,而毫不畏懼的來到死神手掌之中的消防隊員,以及平凡的人時,當她看見人們之間互幫互助時,當她看見……時,羽涵心中的那種厭倦,也就漸漸淡了。
十年的時間,各種各樣的溫暖人心的事跡,使得羽涵已經冰封起的心,已經對世間厭倦了的情感,漸漸被衝淡。
鬼使神差的,羽涵有回到了當初被白易晨用散魂刃攻擊的地方。恢複了正常後,羽涵昏迷了,失去了以前所有的記憶。
一切回歸起點,但總會有變化,就像,舊瓶裏裝了新酒。
殤若離,應該就是羽涵。忽然白易晨想起,自己一直認為殤若離肯定是想回憶起以前的事情的,但是卻從來沒有去問過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倘若她並不想想起那些事和人,自己豈不是擅自
替她做了決定,殤若離會不會怪他。
還是去詢問一下殤若離吧,雖然以白易晨對羽涵的了解,她肯定會想要想起以前的事,但是,殤若離親口同意了,他心裏才會踏實。
“羽涵!”白易晨叫住了殤若離,雙眼炯炯有神。
“額,”殤若離尷尬,修改到,“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羽涵,我叫殤若離。”
“不,你就是羽涵。”白易晨目光堅定,“因為我,你失去了你的記憶,你願意找回你的記憶嗎?”
“你!”殤若離差點脫口而出一句“神經病”,但感覺罵人似乎不太好,“你真的認錯了。是,我確實記不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覺得,我不可能失憶,這隻是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劇情。”
“羽涵,我是白易晨啊。”白易晨著急了,說,“羽涵,我知道你喜歡的花是雪,你喜歡的顏se是白se,你……”
殤若離看見白易晨那股認真勁,竟然有些相信了,加上白易晨說的所以東西,都是準確無誤的,心中不免動搖——莫非,我真的是白易晨口中那個因為他而失憶的羽涵?
“你可以認為我是羽涵,但是我希望,以後你叫我殤若離。”殤若離整理了一下思路,說。畢竟這是救她回來的沈陌奚給她取得名字。
“如果你是羽涵,你願意找回以前不開心的回憶嗎?”白易晨生怕激怒殤若離,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我當然想。”殤若離毫不猶豫的說。但是我不一定是羽涵呢。心裏這麼想,但是殤若離並沒有說出來,她怕掃了白易晨的興。
“易晨。”洛河忽然出現在門口,叫了白易晨一聲。
“怎麼了,洛河?”
“你過來,你要的方法,我找到了。”洛河招手,示意白易晨過來說話。
“什麼東西啊?”殤若離被幾句無厘頭的話弄得莫名其妙,抬頭問白易晨。
白易晨微笑著:“可以讓你恢複記憶的東西。我走了,再見。”等一會兒,你就能變回羽涵了。白易晨心裏很開心。
“易晨,跟我來。”洛河說。
“好。”
第十二章.邪化的神獸
白易晨和殤若離跟著洛河走了,洛河取出了一瓶藥水,一臉嚴肅地看著白易晨,說:“讓她喝了吧,這是我找到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辦法了。”白易晨伸手接了過來,成敗在此一舉了,深吸一口氣,把藥水遞給了殤若離。殤若離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仰頭喝了下去。
“怎麼樣,你有沒有想起什麼?”一定要想起來啊。洛河心中默默祈禱,暗暗著急。
“我……”殤若離猶猶豫豫的,似乎不想回答。
白易晨和洛河心中的希望瞬間變成失望了,唉,看樣子失敗了,殤若離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沒關係,我可以再找找別的方法。”洛河拍了拍白易晨的肩膀,安慰道。
“白易晨,洛河,你們知道我找你們來是因為什麼嗎?”和洛河向來是一起合作的死對頭的閆空,今天竟然破例把白易晨和洛河叫到了自己的宿舍。
白易晨看了看洛河,洛河搖頭表示不知道。兩人一臉茫然的看著閆空。
“聽說你們在想辦法為殤若離恢複記憶。”閆空說道,“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你們這樣努力尋找,卻還是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這個殤若離,真的是那個羽涵嗎?”
洛河和白易晨一驚,眼中流露出迷茫和驚訝,對啊,他們確實是從來沒有想過。
“殤若離就是羽涵。”白易晨臉se不太好,因為心中的那份執念,仍然不願意接受,甚至是去懷疑殤若離不是羽涵。
“別自我催眠了。”閆空絕情的想打破白易晨的幻想,“她不是羽涵。”
白易晨看著閆空,什麼也沒有說。洛河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問道:“為什麼你這麼確定殤若離不是羽涵?”
閆空揚了揚嘴角,笑道:“因為我知道真正的羽涵在哪裏。”
白易晨驚喜的看著閆空,也顧不了什麼,直接拽著閆空叫他帶自己去找羽涵了。可是走到門口,卻又愣了愣,羽涵,原諒他了嗎?
洛河不耐煩了,但是依然說:”快走。易晨你不用擔心的,我相信羽涵不會怪你的。“
真的是羽涵嗎?難道殤若離,不是羽涵,我的猜想,一直是錯誤的?一路上白易晨心裏的疑惑和忐忑不安眾多,眉毛不知不覺間鎖了起來。洛河也很激動和緊張還有疑惑,但是遠遠遜se於白易晨,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問閆空:“閆空,你找到了羽涵?我與你向來是死對頭,這一次,你這麼好心幫我?”
“怎麼,這麼不相信我?”閆空笑到,“你若不相信我,大可不必跟我來了。”
洛河低下了頭沉思,但還是跟著閆空走。沒辦法,現在隻有這一點希望了,萬一他真的知道羽涵在哪裏,而我放棄了這個機會,豈不是很愚蠢,同時也失去了找到羽涵的良機。閆空用餘光往後瞄了一眼,看見白易晨和洛河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自己,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奸詐,嘴角一道弧線,陰險的笑了笑。
“到了,進去吧。”來到一間小木屋前,閆空推開了木屋的木門,做手勢示意白易晨和洛河進去,“羽涵就在裏麵了,你們要見到她就快一點。”
白易晨猶豫了一下,進去了。洛河本來想提醒白易晨小心,看見他進去了,也隻好緊隨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跑回來把閆空一塊兒拉了進去。嘿嘿,你自己也在,看你能耍什麼花招。
哼,這樣就以為萬無一失了?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木屋從外麵看起來很小,但是到裏麵來,還是很大的。不過沒有燈光,所以很黑暗。
“哢擦”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莫非,觸動了什麼機關!?洛河和白易晨都是愣住,靜靜的原地不動,看看形式有沒有起什麼變化。
許久,無聲。
洛河實在不耐煩了,轉過身去對閆空問:“羽涵在哪裏?為什麼我找不到她?”卻發現閆空早已沒了蹤影,瞬間明白了一切。
閆空的目的就是把他們帶到這裏來,至於說為了什麼,他也不知道。但是,應該可以肯定,剛才那一聲近似於機關的“哢擦”聲,是閆空弄出來的。他是為了掩護自己溜走才這麼做的。
洛河看看白易晨,白易晨倒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滿不在乎的往前走——隻要能找到羽涵,也就足夠了。白易晨走了幾步,見洛河和閆空沒有跟上來,轉了回去,這才發現隻剩下洛河一人,閆空已然不見。
“洛河,閆空呢?”
“他啊?剛才還在的,忽然之間就不見了。”
“哦,我們別管他了,繼續找羽涵,他應該……不會騙我們的吧?而且既然是學長,自保的法術肯定是有的。”白易晨想了想,說。
唉,白易晨竟然還以為閆空在幫他。洛河無奈的歎了口氣,繼續找羽涵。誰讓白易晨是他兄弟呢?
小屋裏黑得出奇,周圍又是靜悄悄的,更是將小屋襯托的詭異萬分。白易晨和洛河每走一步都是十分小心,萬一一不小心觸動了機關,不僅沒有找到羽涵,反而會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呢。
“你們果然來了,我就好奇了,你們兩個,有這麼多的粉絲和追求者,都是視而不見,為什麼偏偏為了一個小小的羽涵,肯冒這麼大的危險呢?”小屋中隱隱約約顯露出一人的輪廓,聲音響起的那一刹那,燈亮了起來。一個女子偏著頭,好奇的看著白易晨和洛河,顯得頗有興致。
洛河一愣,瞬間轉驚為喜,驚呼道:“羽涵!”眼前這個女子,分明就是羽涵啊。或者說,和羽涵長得真是一模一樣。她肯定是羽涵。洛河心道。
“羽涵”依舊是滿臉笑意,眯著眼睛打量著白易晨他們,又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白易晨本來也是驚喜,但看見“羽涵”是這幅表情,先是吃驚,然後說:“你不是羽涵,你是誰?殤若離嗎?”他可從來沒有見過羽涵是這幅表情,簡直就是陰險狡詐。
“哼哼,不錯嘛,猜出我不是羽涵了。”女子笑了笑,有些意外,但似乎還是意料之中的,情緒難以捉摸,“不過,你們真的以為所謂的‘殤若離’是存在的嗎?”語氣神色中,潛藏著一絲挑逗和諷刺。
“難道……殤若離是不存在的?那你是?”白易晨吃驚,發出疑問。洛河在一旁點頭,表示這也是他心中的疑惑。
“真是難為你們了,被騙了這麼久,竟然還是蒙在鼓裏,毫無察覺啊。”女子淺笑,舉起雙手,“看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