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文字的下方,是許許多多的名字。這些名字,絕大多數都是陌生的,但其中也不乏有我認識的或聽過的。
龍則儒,龍淩玥,龍辰逸,龍顏峰,龍梓舟,皆赫然在列。
我愣住了,這礁石上記載的事情,很大程度上與我們在蓬萊仙洞中的所聞所見一致,但是,這最後的結果卻完全不同。按礁石上所說,龍灣村,竟早在龍玉芝叛逃蓬萊之時,便已被大水淹沒,龍灣村人,也在那場災難中喪生。
然而,我數天之前還見過那個村子,還見過那些人。
我看了看石刻的落款:龍壯,於一九六七年八月。
距今已有三十年。
我詫異到了極點。這些文字,竟是龍壯在三十年前刻下的,可是,他總共才二十幾歲而已啊!按說,他那時應該還沒出生。難道,這個龍壯,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不太可能,這上麵記錄的內容,分明就是龍壯的經曆。
“這他娘的是咋回事?”二蛋說,“我咋懵圈了呢。”
我腦中一團混亂,再次從前到後看了一遍這些文字,試圖理清思路,可越看疑點越多,頭腦越亂。按文字所載,淩玥、辰逸和龍族長早在三十年前的災難中便已死去,龍壯也因悲痛過度而投海自盡,可這些天來,和我們打交道的是誰?確實,他們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但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幾天之前,時間上完全不符!
我開始懷疑這篇文字的真實性。這會不會是某人故意編造的惡作劇?但是,這種惡作劇,有什麼必要和意義嗎?而且,它的內容,與我們近期所了解的是相符的,石刻的年代,也與龍梓舟、龍顏峰偷入蓬萊、龍玉芝叛逃蓬萊的年代吻合。
究竟哪裏是真,哪裏是假?
二蛋忽然說:“老邢,你還記不記得,初見龍壯時,他給咱們講過的故事?”
我看向他,說:“記得,怎麼了?”
他麵色有些發白,說:“那時,龍壯曾和咱們說過,龍灣村早在三四十年前,便已經消失了。因為它是一個鬼村,裏麵住的全是死後而不得解脫的鬼魂,它們被禁錮在村子裏,除了需要遵守一些規矩,其餘的,就像活著的時候一樣……”
是的,那是龍壯說過的話,那時,我們曾認為他在嚇唬我們。
如果是鬼魂,那就能夠解釋我們的遭遇了。我們之前遇到的一切,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經發生,是龍灣村鬼魂帶我們來到這裏,讓我們重溫了三十年前發生的一幕。
龍淩玥、龍壯、龍辰逸、龍族長,它們有太多的心結,以至於死後不能解脫,所以找來我和二蛋,幫助它們,完成了生前未能來得及做的事。
我們此前的所見所聞,全是鬼魂設下的幻境,隻有此刻,眼前的這篇石刻,以及不遠處的那片廢墟,才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實物。
困惑與無助,潮水一般將我吞沒,我蹲在地上,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已被完全顛覆。
不,這一定不是事實,我們一定是忽略了什麼!我抓著自己的頭發,努力去回想這些天的經曆,不敢放過一絲細節。
“二蛋!”我突然站起來,抓著他問,“相機呢?你拍攝的照片呢?”
這次蓬萊之行,我記得二蛋拍攝了許多照片,其中有我們五人的合影。如果說他們真的是鬼魂,我們經曆的種種都是虛幻的,那麼拍攝到的照片中,一定不會有他們三人的身影。
二蛋擔心地望了我一眼,說:“老邢,在醫院的時候我不就和你說過嗎,相機早就沒了,那時我掉到海裏昏迷,哪裏還顧得上它?你該休息了。”
我想起來了,他確實和我說過。而且不隻相機,那時情況緊急,連背包也沒有來得及拿走。
我是該休息了,連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忘記了。
沒有照片,那有什麼能證明他們的存在呢?沒有的。我們五人同行一路,此刻,竟連一個能給我們作證的人、作證的物都找不到。
不對,有人能夠作證!我突然想到了一點,立刻興奮地幾乎跳起來。龍壯!有人見過龍壯,在車站的時候,我們三個曾住在一個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