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有人匿名給皇上上了折子,說鄭和借機弄權、輕慢皇上什麼的,皇上動了怒,直接派人把鄭和給帶走了。我一路在後麵跟著,眼見他們把鄭和押進了刑部大牢,這才回來。”
“刑部大牢?”蘇淺心裏咯噔一下,隻覺腦中嗡嗡作響,她用力握著桌子的邊緣,腦中飛速的整理起記憶中的資料來。
當初她用了些時日,把那本《鄭和下西洋》的所有內容都背了下來,然後就把那書燒了,這種招禍的東西,她根本不敢留在這個世界。
在她的記憶中,鄭和第一次下西洋回來之後,雖然遭到了各種質疑和打壓,卻並沒有遭受牢獄之災。看來這次的事情又是因著她的到來有了偏頗,朱棣竟是如此雷厲風行的采取懲戒手短,怕是真的動怒了。
蘇淺想及此處心中驚恐萬分,立刻站起了身,此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吳宣。
“大哥,家裏你先看顧著,我去辦些事情。”蘇淺接過二裏端來的茶水,一飲而盡。
“娘在官兵抓人的時候就暈過去了,欣靜正照看著呢,我就跟娘說你去為了鄭和的事情奔走去了,免得她說你進了家門連她的照麵都不打。”馬文銘說完,才端起了茶杯,長出了一口氣。他見弟妹回來了,心裏就安生了幾分,他覺得弟妹是個能人,應該能護得三保周全。
“多謝大哥!”蘇淺感激的點了下頭,之後立刻快步向外走去,看來她也不能怪來傳話的人是馬欣雅了,家裏根本亂了套了。
蘇淺剛走出馬府大門,就被一人攔住了去路,隻見譚淵一臉的雲淡風輕,嘴角攢著笑,星眸被清冷的月光照得流光溢彩。
“譚大人。”蘇淺禮貌性的福了福身子,心中焦急卻無以言表,這人怎麼偏偏趕在這個時候來找事兒,真是太會挑時候了。
“別急,我已然用銀子打點好了刑部的兩個牢頭,鄭和應該不會受太多苦。”譚淵說罷打開了手中的折扇,抿嘴輕笑,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白色雨絲錦衫子,腰間綁著一根赭色荔枝紋革帶,覺得自己俊美無比,豔壓四方。
“多謝譚大人。”蘇淺急忙道謝,心中卻起了疑,這人在這個時候出手相救,恐怕是有所圖。
“我恰好有個朋友在刑部當差,所以才知道鄭和被拘禁的事情,我相信鄭大人對皇上的赤膽忠心,是絕對不會做出忤逆的事情的。”譚淵見蘇淺似是生了疑,急忙解釋道,他當真是單純來幫忙的,可別叫蘇淺想歪了。
“事後蘇淺一定與鄭和登門道謝,如今蘇淺有要事在身,就不多說道謝的話了,還望大人海涵。”蘇淺說罷轉身就要走,卻被譚淵扯住了袖子。
“這黑燈瞎火的,你要去哪兒?”譚淵心說我都把你男人安排好了,你還想折騰什麼?
“我要去找吳宣,現在能救鄭和的,恐怕隻有他了。”蘇淺急忙將袖子從譚淵的手中拉了出來,她雖然從資料上了解到了譚淵此人嗜血的心性,卻絲毫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戾氣,反而覺得他理應是個不錯的人,於是鬼使神差的想去相信他,並實情相告。
“哎,我跟你一起去吧。”譚淵歎了口氣,轉身向吳宣的住所走去,還不忘搖搖他手中的折扇。
蘇淺快步跟了上去,心說此時有個伴兒確實不錯,要她一個女人孤身一人去找吳宣,她還真有那麼點兒害怕。
蘇淺望著譚淵蕭逸的背影心下疑惑,卻仍是多了一分安心和感激。
這個人,她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