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笑道:“好。謝謝阿姨。”
我聽著阿姨走到門邊,然後停下了腳步,說:“藍藍,我剛剛也去勸過他了,可是他固執地不肯走也不肯進來。”
“那就隨便他吧。”我無奈地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也沒有辦法。”
“藍藍……”阿姨責備地打斷我無情的話,“待人不要這麼絕情,尤其是愛你的人。年輕時候對待感情,總是很任性,不懂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後悔莫及。阿姨也曾年輕過……”
“阿姨,我懂珍惜的。”我說,“真的懂。”隻是我珍惜的不是門外那個名義上是我丈夫的人,而是另一個遙遠的世界中,願意為我舍棄一切的男子。
“算了,隨你的便吧。”阿姨無可奈何地拋下這句話,走出了房間,連門都沒有帶嚴實。
唉……我歎了口氣,阿姨,你不知道。我若不絕情,隻會給他虛假的希望,何必呢?
坐起身慢慢走到窗邊,一拉開玻璃窗,冷風就撲麵而來,我忍不住打了個抖,連忙把窗關上。不過,外麵真的好冷啊!剛剛抱著我的時候,能清楚感受到他穿得很少。明天早上的早報會不會出現,某某路出現一具男性凍屍的新聞呢?
對自己開著這樣的玩笑,我換上睡衣鑽進被窩中。兩個小時後,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我抓了抓頭,徹底無奈了,總不能真的讓他凍死在門口吧。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肯定他還在我家門口,而且可能連腳步也沒移動過。
徐冽,算你狠!我在心裏鬱悶地叫了一聲,不得不換上毛線高領和牛仔褲,摸索著走出房間,然後一步一步下樓梯。
真為伊修大陸那些畏我如蛇蠍,敬我如天神的人不值。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原來對付我的方法是這麼簡單。隻要以時間為籌碼,消磨著幹耗著和我比殘忍,比耐性,我就會輸得一敗塗地。
門打開的時候,發出刺耳的吱嘎聲,在靜寂的夜中像一種歇斯底裏的哀嚎。這是一幢老舊的房子。我的手還握在把手上,防止門自動關上,然後小心地從開得不大的門縫摸索出去。
冷風撲麵而來,隻穿一件高領的我冷得縮起了雙肩,我正要往下走。卻聽一個沙啞的男聲厲聲說:“別動!”
我動作一滯,還沒來得及邁步,就聽他拖著沉重艱難的腳步朝我走來。在我斟酌著措辭,怎麼把他支走的時候,帶著一身冷冽寒氣的他已經走到了我麵前。
連呼吸也是冰冷的,他仿佛再沒有了剛剛說“別動”的氣勢,沙啞的聲音顫抖地僵硬地說著不連貫的話:“怎麼穿……這麼少……出來……”
我嘴角抽了抽,他也不看看是誰逼的!隨即哂然,有什麼好計較的呢?我背靠在冷冰冰的門上,緩緩向後退,打開門說:“進來吧。”
“伽……藍……”從見麵開始,他就在不停地叫著我的名字,“伽藍,對不起。”還有說對不起。而我最多的,卻是沉默,無話可說啊!叫我說什麼?
“進來吧。”我歎了口氣,很無奈地說,“當年的事,並不全是你的錯。我也有責任,你就不要再天塌下來一樣地叫我了。”
“當年?”
我一愣,縮了縮開始變冷的身體,不耐煩了:“你到底要不要進來?”
“要!”這次倒回答的很快很幹脆,連一分猶豫也沒有。果然是豪賭啊!可氣!
雖然客廳裏早已熄了爐火,卻依舊比寒風瑟瑟的外頭溫暖多了,我聽到他發出輕輕的歎息。估計冰冷的身體忽然置身於溫暖中,有種很尖銳卻舒服的疼痛吧?
“客廳、客房、宇飛的房間,你隨便選一個地方休息吧。”
“你的房間。”他很幹脆地回答。
我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隨即冷笑道:“徐冽,你還是繼續去門外站著吧。”
“我可以打地鋪。”他說得越發幹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