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楊柳小鎮(二)(2 / 3)

可飛雲山莊內,必定住著不少成名江湖的人物。既是為了飄血劍而來,就不會放棄大好的機會。趙五嶽想到此節,突然感到全身發冷。適才貿然到了楊柳鎮,江湖上 的好手,在楊柳鎮布下了眼線。更有三須美關公這樣的下三濫人物,在荒郊失手,定會趕往飛雲山莊,將荒郊外的事報知各大門派。

趙五嶽望著朗朗明月,心裏悲戚,想著一路走來,發生那麼多事,終落得孤身一人。身邊的人都一個個離去,還得為他們牽掛。不禁悲從心來,嘴裏喃喃念道:“天 下南北闖四方,飄血玲瓏蕩玉笛。身如潮雲心先死,膽似孤舟泣露滴。一朝驕陽蔽清目,遠上寒山石盡綺。落魄楊柳拂清枝,蛟龍困獸淚相知。舉頭明月照心懷,蹄 下黃土落落溪。怒歎深怨貪念起,殺身惹禍終難離。腮下冰雪人為故,夢裏驚喚香魂啼。飛雲直上劫難苦,命裏多舛意噓唏。”

趙五嶽念罷,猛拍馬鞭,痛苦襲上心頭。後悔,卻不能回頭,即使前麵的路途,再多凶險,他都要走下去。他不想現在就去飛雲山莊送死,他要等到玫瑰紅人和蘭兒 平安的抵達不歸穀,將天池怪人的遺體安頓好。他要讓世人從此再也不知玉羅盔鎧的秘密,更不想讓玉羅盔鎧像飄血劍和飄血劍譜一樣,引起群雄相互廝殺。

趙五嶽騎在馬背上,趕到郊外,想起這些事,緩緩的下馬,走到叢林中,拾起柴火,生起火來。

趙五嶽想著和徐孟琴一起的日子,烤肉噴香。他伸手掏出那枚珍藏的梅花針,朝驚得出窩的兔子射去。心道:“琴妹,要是你在就好了,我們就可以……。”

睹物思人,幾多辛酸。趙五嶽捏著梅花針,望著熊熊的火光,又望望不遠處栓在樹上的馬。陳年舊事,曆曆在目。不能割舍,也不能忘懷。心中的哀歎,遠遠將他尋找到的開心掩蓋。他不想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可他忘記不了。越是將他抹去,越是記起。

趙五嶽將一節木棍扔到火堆裏,吃著烤熟的兔肉,仿佛徐孟琴就在眼前。他柔聲喚道:“琴妹,來,吃一口我親自為你烤的兔肉。”

眼前的那個人兒,沒有伸手來接,二十遠遠的離去。

趙五嶽的心裏,有幾分的失望,又幽幽的念道:“琴妹,我烤的烤肉是不是不好吃,沒有小蘿卜頭烤的好吃。琴妹,我知道我烤的烤肉不好吃,我知道,琴妹,你……,你不要離開我。”

趙五嶽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漸漸變成美麗的花瓣,消失得無影無蹤。趙五嶽驚魂未定,嘴裏喃喃念道:“琴妹,你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

他轉而又喃喃念道:“我知道我心裏想著月娥,我不該騙你。可我一直以來,都以為月娥在騙我,心裏早將她遺忘。直到知道她沒有騙我的那刻,我的心裏感到愧 疚,感到對不住她。我不是人,琴妹,我……,我就是個畜生。你離開我,讓我承受一切的痛苦,都是我自作自受。琴妹,可你不能不吃我為你烤的烤肉,你餓著了 怎麼辦?你不能餓的,餓了你的暗器功夫就會失了準頭。”

趙五嶽隻顧念叨,忘記了身旁的危險,忘記了身在楊柳鎮,忘記了他的處境。他又道:“琴妹,你還記得在京城之外,我故意躲著你,你回城找我嗎?我差點害得 你……,我……,琴妹,你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你。為什麼,你要離我而去,為什麼,你要躲著我,不見我。聽小蘿卜頭說你活得很好,很開心,我為你高興,也 希望有一天,能找到你。到那時,我再不離開你。就算受到上天懲罰,受到飄血劍法中離恨劍法的誡命處置,我也心甘情願。”

趙五嶽望著那消散的一片片花瓣,就像徐孟琴被肢解一般,他的心裏七零八落,不知何故,竟有幾分陶醉。他剝弄著火堆,將身子湊近,盡量讓火星子濺到自己的臉上,讓那一縷火星,將自己燒得清醒。

趙五嶽仰望蒼穹,天空中的明月,依舊像在玉龍飛雲劍派那樣皓潔。牛郎織女星,也明朗地閃爍在星空,照耀著世間的每一個角落。趙五嶽心裏歎道:“你們晚晚都隔得那麼遠,可依舊發出耀眼的光芒,而我卻一事無成。”

他訕訕的望著火堆,不停的笑著自己。火堆旁,又多了一人。不是幻想,而是真正的人。一個讓他感到安慰的人,一個讓他找到了信心的人。他朝那人望去,衣著襤褸,不過十五六歲的孩子。他的身上,透著股撲鼻的臭味。

趙五嶽將烤肉湊了過去,忙問道:“你想吃嗎?”

襤褸少年將滿是破碎小洞的衣袖朝臉上一拂土灰,道:“想吃。”

他的嘴唇幹裂,說話時顯得很是吃力。趙五嶽一望,便知很久沒有進食了。這是一個乞丐,一個很可憐的小乞丐,怎麼會跑到楊柳鎮來?

趙五嶽聽到他充滿希望的聲音,又將手縮了回來道:“想吃的話,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回答對了,我就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