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命三郎的暗器手法,並不可怕,可要是在暗器上輸給他,那四大門今後就不用在江湖上混,從此銷聲匿跡算了。
四大門的門人掌握著趙五嶽的生殺大權,可趙五嶽也關乎四門的聲望,要是趙五嶽將四門毀了,從此四門抬不起頭,必會找他報仇。此刻的趙五嶽,還不具備這樣的 條件,他雖能接住四人的一輪攻擊,這第二輪攻擊被他看出破綻,僥幸能勝。但在他的心裏,毫無把握,還有兩次,他們必定會使出殺招,將自己置於死地。
趙五嶽的手,猛地向神池穴抓去,四人見狀,都怔得身子輕輕晃了一晃。蘭兒和小蘿卜頭但見趙五嶽抄住暗器,撲通跳躍的心又暫時的停止跳動,像煮沸的水突然停火一般,讓人振奮而又表現不出來。
兩人表現得異常冷靜,都不再說話,睜大雙目,望著被四人圍住的趙五嶽。
趙五嶽知道蘭兒和小蘿卜頭看不出四人的身子晃動,但他們也看不清自己抖動的手。要是被他們看見,定會更加為自己擔心。趙五嶽朝空中望了一眼,牛郎織女星依舊明朗,令人酸楚。
他朝四大門的掌門環掃一眼,五人都不說話,場中突然靜得落針可聞。
趙五嶽掃向四大門掌門的時候,見到他們的臉,突然青一陣白一陣,又像有滿腔的怒氣,卻盡量不讓它在趙五嶽的目光裏出現。
趙五嶽明白,今晚一戰,對四大門的掌門來說,是關鍵的一戰,關乎四大門的聲望名譽,關乎四大門日後在江湖中能否立足。他理解四人的苦衷,但四人的暗器,卻 不知會否為他留情。趙五嶽想著,突然感到全身沉重起來,更讓他感到有種別人的負罪感。他不願比試暗器,可他別無選擇,他不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和性命,他要 留著性命,完成薑月娥臨終前交給他的使命。
趙五嶽的眼神,突然凝滯在正前方那人的身上,他想從他的身上,找到真正的製敵良策。可他的心,在不停的跳動和顫抖,在不停的晃動。趙五嶽朝那人點點頭道:“請。”
那人朝其餘三人望了一眼,見三人都點頭不語,才晃動身子,朝趙五嶽攻來。他腳下蹲成馬步,輕輕一滑,手微微上挑。這一招,使得極柔極弱,幾乎讓人感覺不到 他在出招攻敵。這一招,就像細柳拂風般,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力道。這一招,多麼的平淡無奇,多麼的讓人淡忘,但在趙五嶽的眼裏,這一招並不是那麼好對付。
高手過招,並不在於招式有多精妙,也不在於內功上的些許差別,而在於存乎一心的一刻。把握住那一刻,就不會輸在一招半式之上,就不會被恐怖襲倒。趙五嶽在月魔宮和眾高手過招,也沒有這麼緊迫,也沒有感到四麵楚歌。
他站在四人圍成的圈子中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也感到了恐慌。強自按定心神,對他來說,隻能是無邊的痛苦。他腰間的傷口,還不時的疼痛,偶爾拉動衣袂,也會感到拉傷的淒楚。
趙五嶽見四人的手,幾乎都這樣微微的抖動,幾乎都同時掀出一股綿綿的掌力。他看得真切,但往往看得明白的東西,卻不是想象中的那樣。他知道,眼前的高手,都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要想勝過他們,就得智取。
他見四人的招式一出,四人的身後猛地彈起一枚暗器。趙五嶽心裏大震道:“無影追蹤,好絕妙的暗器招法。”
四人聽到他的喝聲,都朝趙五嶽盯來。仿佛趙五嶽的臉上,粘著磁石一般。
趙五嶽沒有朝四人望一眼,他不想望他們,不想從他們的眼中,得到一絲的恐懼,不想從他們的眼中,看到絕望。
趙五嶽用耳朵感受著周圍的一切,感受著暗器馳來的聲響。這種逃避暗器的招式,還是他從飄血劍法的離恨劍法裏悟出來的。離恨劍法裏有雲:劍影之所傷人,在於辨不清劍之所在。劍氣之所傷人,在於聽不清劍之所出。劍法之所傷人,在於影不在而聽音,音不在而辨影。
四人的暗器,無跡可循,也無法知道他們從何處打來。趙五嶽將劍影化作無形的暗器,既然看不清,便用耳朵去聽,去感受。他相信,用耳朵聽,總會感到它的存在的。用耳朵聽,也會讓四人產生誤解,也會讓他們不知他該如何出手抵禦。
趙五嶽閉緊雙目,靜靜的等著四人的暗器。
蘭兒見狀,朝小蘿卜頭低聲道:“不好,公子閉緊雙眼,我怕他有危險。”
小蘿卜頭也道:“不知大哥在想什麼,閉緊雙眼,看不見暗器,他怎知道暗器馳向他的哪處要害?可該怎麼辦,我們不可能食言幫他吧,傳出去,於他的名聲和地位都不好?”
蘭兒低聲嬌喝道:“我管不了那麼多了,要是他有不測,我……,我就不活了。”
說完,朝趙五嶽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