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嶽不知天池怪人想著什麼,隻覺得他出招越來越慢,越來越沉,似心事重重。趙五嶽和他兩度相遇,雖算不上什麼交情,第一次還被他攻擊,險些喪掉性命,可他不想傷害眼前的老人。雖見他招式變亂,卻也隨之而變。
趙五嶽見他的招式慢得幾乎不欲出招,心道:“你若回憶往事,靈魂不能入竅,非死即傷。”
隨即喝道:“老怪物,想什麼,快些出招。”
天池怪人得他提醒,朝他投去讚許的目光,他卻不說出半個字。
趙五嶽見他提起神來,忙又出招抵抗。兩人來回地一招一式出擊,雖沒有血雨腥風,兩人也打得酣暢淋漓,驚險異常。
趙五嶽心想,要不是靈魂出竅,我恐怕早已喪命。不過天池怪物的確世上難得的高手,和他過招,僥幸逃命,也算得幸事。他既無心傷害我,我也不能不給他一個麵子。隨即雙手一收,笑道:“老怪物,咱倆棋逢對手,恰好平手。今日不必再戰,等來日方長。”
天池怪人喝道:“當年蕭老頭曾言,今日一戰,非決出高下不可。”
趙五嶽忙道:“老怪物功夫了得,在下佩服,非決出高下,那……。”
天池怪人歎息道:“小子,你的武功根基,我早看出來了,能習得幾大門派的武功,算你造化,我小老兒又怎是你的敵手。我答應你,將白雲冰母交給你,不過你要幫我完成我的心願。”
趙五嶽忙道:“多謝前輩,隻是我……。”
天池怪人喝道:“你什麼?難道你要反悔?”
正說間,忽聽一聲嬌喝道:“老怪物,拿命來。”
趙五嶽聽出是修煉的聲音,此時靈魂未能入竅,不能說話,忙一運勁,將魂還於身上。卻見天池怪人倒在地上,不醒人事。趙五嶽喝道:“秀蓮,你做的好事?”
秀蓮眸光一轉,低低的道:“公子,我全都是為了救你。”
趙五嶽歎了口氣道:“難道這是天意?”
他說完,扶起天池怪人,硬將內力注入他的體內。可他胸前的傷口,留著鮮血,染紅了湖水。秀蓮握著寶劍,怔怔的呆在那裏。
隻見天池怪人微微睜開雙眼,喘息著道:“小子,你寬厚仁懷,一定能完成我的心願,我願已足。隻是……,隻是我還要一件未了之事,想托你幫我去辦。”
趙五嶽兩眼淚光閃現,沉聲道:“前輩請講,晚輩當盡力替你辦到。”
天池怪人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趙五嶽道:“我托你將此物交給雲霞仙子,讓她好生保管,不要告訴她我死的消息。”
趙五嶽接過他手中的物件,放在手裏一望,見是一塊美玉,上麵刻著秀蓮兩字。趙五嶽遞給秀蓮道:“你看看。”
秀蓮見了美玉,寶劍順著她嬌柔的手,墜落地上。她失聲痛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不是……,不是我爹爹。”
趙五嶽猛朝秀蓮一望,道:“你說什麼?”
秀蓮哭著道:“當年我娘雲霞仙子臨終前曾交給我一塊美玉,和這塊完全一樣。她說日後有緣,能見到爹爹。那時我還小,隻有四五歲,可我不相信我的爹爹竟是……,竟是……。”
天池怪人吃力地望著秀蓮,怔怔地道:“你……,你真是……,真是……。”
趙五嶽忙道:“前輩,你不要激動,我帶你到湖麵,我一定能找到江湖上最好的名醫,治好你的。”
天池怪人擺擺手,慘聲道:“小子,既然她不認我,我也無話可說。我不想去到湖麵,不想想起傷心的往事。我死,也不會離開湖麵,隻望我死後,你將我帶回不歸穀。白雲冰母就在遊龍石後,你可以取來。”
趙五嶽忙朝秀蓮道:“秀蓮,前輩不會欺騙你,他真的是你爹爹,你看他受傷非淺,難道你……。”
秀蓮搖著頭,向後退去。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不相信怪人是她的親生父親。時隔多年,她一直在找尋她的爹爹,可現在找到了,她卻不敢相認,也不知心底的結,何時能夠消散。
趙五嶽望著她退去的身影,朝天池怪人道:“前輩,都是我對不住你,不讓你靈魂出竅,你就不會……。”
天池怪人猛力地掙脫趙五嶽的手,氣喘籲籲地道:“小子,你我有緣,我不能讓毒功沒有傳人,請接我掌力。”
趙五嶽一怔道:“前輩,萬萬不可。”
趙五嶽話音未落,天池怪人雙掌一拍,朝趙五嶽的頭頂拍落。趙五嶽心裏一陣暖流,卻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