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怒吼聲一起,雙手運掌,將地上的積雪震飛,朝山崖下飄去。
秀蓮一旁見了,心驚道:“趙公子年紀輕輕,一表人才,武功卓絕,難怪月娥姐會喜歡他。隻是蘖水姬玩遍世間的男人,最後卻因男人而死。她永遠也不會想到,玩人者反被人玩。”
秀蓮走到趙五嶽跟前,抓住趙五嶽的肩,低聲道:“趙公子,剛才我錯怪了你。”
趙五嶽沉聲喝道:“走開。”
秀蓮忙道:“趙公子,你這人怎能這樣呢?月娥姐屍骨未寒,你就……,沒心沒肺的東西。”
趙五嶽狼狽地站起身,抱起蘖水姬,又彎腰抱起薑月娥,朝峰下一步一步的挨去。秀蓮跟在身後道:“趙公子,你要去哪裏?”
秀蓮的身後,一群女弟子持劍追來道:“秀蓮姐,你就讓趙公子把月娥姐的屍體帶走了,我們快去搶回來。”
秀蓮伸手攔住道:“不行,月娥姐臨終前交代過的,一切後世由趙公子處置。趙公子和她伉儷情深,我相信趙公子。隻是月娥姐的一生,也太委屈,太悲慘了,沒想到她會這樣離開人世。”
說完,放聲大哭。
眾人聽見秀蓮的哭聲,都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趙五嶽聽著峰上的哭聲,忍不住眼淚從臉頰上滾落,滴在兩人的衣服上,他的嘴唇,腥鹹難耐。
趙五嶽抱著兩人,朝湖畔奔去。
長白的湖畔,迷霧妖嬈迷人,像少女的舞姿,蛟龍起舞,彌散人眼。可趙五嶽,絲毫感覺不到它的美,感覺不到它的迷人,感覺不到它的流連忘返,隻有悲傷,將所有的記憶掩蓋。
他回想起秦淮河畔,薑月娥為他講著她和她爹爹在長白的故事,是個多麼令人向往的地方。可趙五嶽,並不喜歡這個傷心的地方,它的美帶著無邊的狠毒,帶著淩人的殺氣。它的美,美得讓人憎恨。它的美,讓人斷腸。
趙五嶽癡癡的望著湖麵的薄霧,沒有冰塊,也沒有積雪,隻有那蒸騰的水汽。他來到薑月娥所說的青塚,將兩人的屍體放下。僵硬的屍體,泛著笑顏,誰也想不到,她們已經離去。誰也想不到,她們再不會醒來。可她們的麵容,帶著永恒的微笑,離開人世。
趙五嶽心想,自己擁有不了美好的明天,就將美好留給別人。
他伸手掘著青塚,手觸摸著石子,鮮血流淌,染紅了黑色的土地。沒有疼痛,所有的疼痛都集中在心裏,都凝結在腦海。趙五嶽隻想這樣,才能將自己麻木,才不會讓他想起曾經發生過的事,才不會讓他自責自欺。
他知道一切都已經過去,可心底的結,永遠也解不開。
山霧,將他掩蓋,隻能望見湖畔的清影,是乎,薑月娥就站在自己的身前,陪著自己,依靠在懷裏,觀賞著湖裏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