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南凝仙翁(二)(3 / 3)

趙五嶽見窗外扔進一條黑布,他拾起來,蒙在眼上,道:“現在可以了。”

小蘿卜頭忙道:“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小子,你不許去。”

小蘿卜頭正欲走出房門,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無論如何也出不來。

趙五嶽聽著那人沉重的腳步聲,走出約有裏許,才聽得嘩嘩的水聲,又像是進入一個洞口,轉過幾個彎,才聽那人喝道:“現在你就可以見到她了。”

趙五嶽除下黑巾,見徐孟琴躺在石床上,奄奄一息。趙五嶽喝道:“她怎麼了?”

趙五嶽望著黑衣蒙麵的漢子,見他除了兩個眼眶外,其餘的地方都有鐵盔罩住。那人冷哼一聲道:“死不了,她還剩下一日的命。如果你想救她,就快告訴我飄血劍譜到底藏在哪兒?”

趙五嶽道:“我告訴你,你果真不會傷害她?”

“廢話少說,飄血劍譜在哪?再不說,耽擱下去,她的命就握在你的手裏。”

趙五嶽喝道:“飄血劍譜就在荊楚八傑手裏,信不信由你,那是我爹爹親手交在他們手裏的。”

“衡陽王不會這麼笨,將飄血劍譜交給八個叛徒。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我有的是時間,隻是這位小美人……。”他還沒說完,俯身蹲下,伸手輕輕在她發青的臉蛋上一摸。

趙五嶽忙嗬斥道:“你不許動她,飄血劍譜就在荊楚八傑手上,他們為了得到劍譜,和月魔宮八大長老聯手來對付我爹爹,將劍譜奪去。江湖上隻知飄血劍譜被爹爹交給八傑保護,卻不知八傑投靠月魔宮的事。”

黑巾蒙麵人轉過身,眼睛盯著趙五嶽道:“我暫且相信你。”

隨即又俯身將徐孟琴的頭抬起,伸手入懷,掏出一粒藥丸,送入她的嘴。趙五嶽喝道:“你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防止你說的話有假,我給她服下了一粒本門的劇毒之物。名叫涅波玉露丸,服下之後每三個月發作一次,沒有我的解藥,她就會全身腫脹,直至潰爛 而死。痛不欲生,全身撕癢,發作起來,就會用手去抓,就算抓到全身爛瘡,也無可救藥。你若合作得好,我就給你指條路,先逼出她斷魂飲恨掌的毒,三個月後我 會到月魔宮找你們。”趙五嶽聽他說出涅波玉露丸,可他江湖閱曆頗淺,哪知這是什麼門派常用的毒藥。近年來,金素門也少在江湖上行動,會毒藥的門派已經很 少,可他,一個落拓的皇家公子,隻顧享受,才落得今日的下場。

他隻得歎一聲道:“算你狠,那你告訴我怎麼才能解他斷魂飲恨掌的毒?”

黑巾蒙麵人道:“此去不遠,有座名叫青峰嶺的山,哪裏住著個道士,叫南凝仙翁,隻要你將菊花插在他的門上,他必救她。這是我在皇城弄來的菊花,你帶上它,快些去吧。”

趙五嶽哼了一聲道:“原來你一直都在跟蹤我,你到底是誰?”

黑巾蒙麵人長聲笑道:“日後你就知道我是誰了,要救小美人,還不快去?”

趙五嶽抱起徐孟琴,飛奔出洞。他隻顧徐孟琴的安危,卻忘了沿途作上記號,日後也好來此處查訪。就連洞內的情形,他都沒有仔細的看清楚,人已來到青峰嶺腳 下。但見青峰嶺山峰高聳,直插雲端。古木楓柏,傲立山間。中有三條小徑,一條直上雲端最高峰,一條左側朝側嶺而去,一條蜿蜒盤旋,不知伸向何方。

趙五嶽忖道:“該走哪條道呢?要是晚上趕不到南凝仙翁住的小屋,徐姑娘就有生命危險,我到底該怎麼辦?”

他忽見右邊路上的小草一動,現出一片布屑。趙五嶽大喜,抱起徐孟琴朝那條羊腸小道行去。行了一程,但見山路越來越險,最後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他放眼四望,不見小屋也不見有人走過的痕跡。心道:“我是不是走錯了,難道得走中路?”

他抬眼一望,隻見一間茅屋,遠遠的在相隔兩座山峰的險峰上招搖。隱隱現出煙火,和雲端的迷霧相伴,霎時奇觀。

趙五嶽歎了口氣道:“眼見天色將晚,又走錯了路。”

他低頭看了看徐孟琴的臉,由青轉黑,發絲已開始脫落。趙五嶽鐵青著臉,恨恨地道:“趙五嶽,你真沒用,找間小屋都找不到。”

他頹喪地朝山路上奔馳,希望借此能早些趕到遙遠而渺茫的小屋。他不管腳下的荊棘,也不管腳下是否踩實,朝山巔爬去。徐孟琴的身子,漸漸變得黑寂,沒有半點血色。突然,眼前一座山峰,將他的去路阻斷。

趙五嶽抬眼一望,四壁如劍削,不能攀沿。小屋就在頭頂,遙不可攀。南凝仙翁果不愧此稱號,想上他的小屋還必須有一套絕妙的輕功身法。

趙五嶽絕望地望著高聳雲端的山峰,雲霧將他和徐孟琴掩蓋。要是平時,他必會摟住徐孟琴的倩腰,一起欣賞山間如畫的風景。此時,佳人眼前,心如亂麻。他歎口 氣道:“黑巾蒙麵人既有把握三個月後月魔宮再見,那麼我定能找到南凝仙翁。隻要徐姑娘還沒有死,我就絕不放棄。哪怕是背著她爬這座山,我也要把你找出 來。”

他一手負著徐孟琴,一手朝險峰爬去。腳下的石子,滾滾而落。

趙五嶽幾次險些跌落峰下,可他始終堅持向上攀沿。

當他來到險峰之上時,峰上並沒有所說的小屋。隻有一個圓桌和四個石凳,圓桌上一幅石棋,隻剩下雙方的將帥。趙五嶽沉聲道:“不好,我又走錯路了。小屋在哪?徐姑娘,你千萬要撐住,我對不住你。”

他好奇地走到圓桌旁,見兩個石子跳動,像是在比拚內力一般。他伸手摸摸入懷,將菊花握在手中,歎道:“夜色朦朧,又不見其它峰上的小屋,我該帶你去何方?菊花,你告訴我,我到底該去什麼地方?”

他將菊花放到唇邊,輕輕的輕吻一下菊花。那菊花在他的長吻之下,瞬間枯萎。趙五嶽大驚,失色道:“難道徐姑娘有危險?”

花瓣紛紛落下,映著升起的明月,黃花遍地。

山色朦朧,月色朦朧。徐孟琴的臉,黑得令人發紫。她的全身,冰冷如屍。趙五嶽焦急的背上她,正欲下峰,忽覺圓桌旁人影一閃,現出一個頭發斑白,仙風道骨的道士來。

趙五嶽慌忙跪下道:“晚輩打擾仙翁清淨,還請仙翁恕罪,不過晚輩有要事相求,還請仙翁相救。”

白發道士冷哼一聲,胸前的八卦一閃,喝道:“你既知打擾老夫清淨,又憑什麼還闖上峰來?”

趙五嶽忙道:“晚輩知仙翁有起死回生之術,所以特帶拙荊來此求救,還望仙翁……。”他這樣說,旨在讓南凝仙翁救徐孟琴,但南凝仙翁隻一瞥,就知他二人並非夫婦,可南凝仙翁並不揭破。

白發老道低頭見地上的黃菊,歎了口氣道:“既是她讓你來的,就先陪老夫下我這局棋,老夫再決定救不救她。”

趙五嶽慌忙跪下道:“仙翁,就算五嶽求您了,您一定要救救拙荊。”

南凝仙翁嘴角浮出一絲笑意道:“隻要你能贏得了我這盤棋,我就救他。”

南凝仙翁轉身坐下,袖子在桌上一拂,一副棋局,平擺在桌上。趙五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能這般將整個圓桌重新布局,還不讓外人看清,出招之快,令人咋舌。

南凝仙翁的長袖在圓桌上一收,伸手示意道:“請。你來此,必知老夫是誰。不過老夫從不破例,任何人都不例外。”

趙五嶽忙道:“仙翁,我可不懂棋局,還請仙翁……。”

南凝仙翁喝道:“你不想救她,那就算了,請回吧。”

趙五嶽忙道:“晚輩確實不懂棋藝,既然仙翁硬要晚輩下了此局,晚輩隻得班門弄斧,勉強應命了。”

趙五嶽將身後的衣服一掀,飄身坐下。南凝仙翁示意他先下,趙五嶽不懂,推動中線的卒過河。南凝仙翁撚須一笑,趙五嶽臉上的汗珠如雨直下。

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自己拿徐孟琴的性命作賭注,自己還不懂棋藝,怎容他不驚?

他望向南凝仙翁的長袖,直垂到桌上,可他的手,遲遲未動。緊張的心,將趙五嶽的不安撩起,他整個人在顫抖,心已在顫抖。